穆霭是下了多狠的决心,才能对自己这么残忍?那刀口深得估计已经切坏神经甚至是肌腱!
欧阳霖愣住几秒,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穆霭身边,他手臂颤抖,上下来回移动想把穆霭扶起来,但眼前人脆弱的如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似乎轻轻一碰就能变成灰烬,所以他不敢动,更不敢碰,只能手足无措地跪在穆霭身边,惶惶无助地睁大眼睛。
穆霭眼眸紧闭,苍白的脸上表情是诡异的平静,他的嘴角甚至带了笑,仿佛只是在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两只手无力地耷拉在地毯上,穆霭左手的手腕多出一条纵贯腕部的血口,右手的手指摊开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
欧阳霖才明白,穆霭刚刚给他打得电话是他准备自杀前的最后一通。
迷茫地看向穆霭,欧阳霖想大声质问穆霭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于,还是见多了大场面的文绍军跑进屋内一把将穆霭抱起,喊道:“赶紧去医院!愣着干嘛?”
暴躁的声音将发懵的两人叫回魂,欧阳霖赶忙扇了自己一巴掌,站起来开口道:“我、我有车,我会开车!”
文绍军上下打量了一遍欧阳霖,看样子并不信任还未成年的欧阳霖,但他现在喝了酒,或许比眼前的小屁孩儿还不靠谱,而且外面还下着雨,他更不能保证安全。
没办法,文绍军只能回道:“快带路!”
三个人匆匆忙忙把穆霭送到最近的综合医院,云晨星在车里已经联系好家里相识的医生,让对方准备好血浆和仪器,确保人一送到便能被快速推进安排好的手术室。
接近深夜的医院并没有变安静,相反,急诊里人满为患。不久,一声声由远及近的“走开”使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供病床快速通行的路。
仿佛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手术室上方的红灯总算亮起。
与此同时,医院走廊里的三位陷入了沉默,各自占据着一片不容侵犯的地界,互相不越界、不理会,冰冷对峙。
文绍军的下巴满是潦草的青色胡茬,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疲惫。他身上洗旧的衣服被穆霭的血迹染脏,酒气早已被雨水冲散,此时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沧桑。
男人头靠墙歇了一会儿,斜睥向走廊尽头大门紧闭的手术室,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穆霭上高中前第一次自杀的时候。
那天他刚回到家里,也是晚上。没看到客厅的灯打开,他还觉得奇怪,因为以往的穆霭一定在卧室里学习了,今天为何还没回来?
他有些生气,但还是打算放过穆霭一次,于是去了卫生间想洗把脸。
然而卫生间的门一打开,他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脚步停住,接着浑身血液倒流,惊惧直冲大脑。
浴缸里全部是红色的血水,穆霭泡在变凉的水中,脸色惨白得骇人,他一只手靠着浴缸壁,另一只手则无力地躺在水中,没有凝固的伤口还在一股一股涌出鲜血。
刺鼻的血腥味让曾身为警察的他所有的毛细血管跟着打开,他头皮发麻,一瞬间以为他要再一次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
还好,他将他及时救了回来。
想想上一次的惶恐,文绍军胸腔发闷,躁郁地咒骂了一句,他向供家属抽烟的户外花园走去,准备抽一支烟冷静冷静。
云晨星如被剥夺了声音的小鸟,默默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她抱臂弯腰,低头看向地面。
穆霭自杀的场景不断在眼前闪回,云晨星咬紧嘴唇,神色不见开始时的害怕,眼底却还带着慌乱与担忧。
怎么办?她该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吗?可是又该如何告诉哥哥?
穆霭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今天下午大伯到底对穆霭说了什么?为什么两人下午说过话后,晚上穆霭就自杀了?
种种的疑问让云晨星慌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整件事情该从哪里捋顺,更不知道该求助谁。
云晨星忽然觉得后面会发生更可怕、更不受控制的事情。
走廊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