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的,彩绳示警。若不然,你们作为第一家,已经死绝了。”

他说罢,便逾窗而出,直扑息宁寺而去。数日前他曾抡鼎一砸,鼎足至今还深陷在地里。

单烽只一眼,就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鼎中的香灰变多了。如一座灰白色的土山,高高隆起,中间残存着三个孔洞,仿佛有看不见的高香插在其中。

既然是还愿,供奉的又是谁?

这背后没有雪练的手笔就见了鬼了。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大泽雪灵头上。他这一次搜索香灰,更比上一回细致不少,可偌大一口铜鼎中,半点儿杂物都没有,更别提动手脚了。

直到他五指触在鼎壁上,猛地一顿。有东西!凹凸不平,像是小儿拿石头划出来的拙劣刻痕,依稀还是人形,双臂捧着什么。他二话不说抽出手抓住鼎足,将它砰地倒扣在了地上。

单烽甚至都不用看,凡是羲和弟子,皆对这幅图像烂熟于心,虔诚至极羲和驭日图!

羲和日母足踏巨舫,背悬九龙回日轮,龙身如赤金披帛般当空狂舞,有无限光辉灿烂之意,却被阴刻在这铜鼎中,受着母食子这般秽恶的供奉。

查这桩母食子案,竟然还牵涉到了遥隔万里的羲和舫头上?

他脾性再急躁,也是火灵根,对掌太阳真火的羲和日母有着发自神魂的尊奉向往之情,一想到有人敢把手脚动到日母的法身上,心中便一股戾气翻涌,一把倒提着铜鼎,将香灰倒空了,日母阴刻像便显露出一角,线条松散,歪歪扭扭地衔接在一处,不是一日刻成的,更像是时不时偷偷刻上一笔。

单烽心中本就有所猜疑,此时更盛,恨不得当即杀上门去,以此鼎锤杀之,正在此时,他终于看清了日母手捧的东西那是一具小儿残尸,日母口露獠牙,大肆啃食其胫骨,赫然是一幅污秽至极的日母食子图。

不好!

不能看!

霎时间,有如雷劫骤降识海,他灵台之中轰地一声,差点儿没整个炸裂开来,他身为体修,从未受过如此可怖的重创,一阵阵无可抵御的撕裂神魂之痛中,他踉跄数步,轰然摔在巨鼎上,眼前黑雾翻滚,不自觉挣裂了眼角,涌出金红色的血泉来。

还不够,不行……有声音……那声音又来了。

儿时环绕着他的诵经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又是三十五佛忏悔文,冲刷着他心中的躁怒,却依旧盖不住那道声音。

女子的哭泣声,嘶哑至极,满怀悲悯,像从遥远的地底传来,传入他耳中时,却化作了刮骨刀,剔刮着他的识海,疯魔般的疼痛让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只知道它们都在那哭声中燃烧起来,连灵带肉,化作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