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药修所钟爱的那一套以形补形之法,自此采补火灵根弟子以疗伤,又弃如敝屣,以至于今日。

简直像个淌血的笑话,谢霓和羲和之间越来越深重难解的仇怨,都是因他而起,他十年奔行雪原上,魔怔一般想见雪中影一面,自以为再多的业障、再多的怨恨不甘,都能在照面间了结,殊不知项上金环早已嵌入骨血。

“竟然是我做的。”

单烽又道:“原来是我做的。”

他眼中的血雾不断扭曲,将视野中的一切撕成了两半,一半是那日谢霓腹中流出的血水,翻腾的真火,和铺天盖地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赤红;另一半则是绸缎中馥郁到深红的牡丹香气,飘飘荡荡,也像是蛇行而出的千万股血流。谢霓时而紧紧搂抱他,眼睛里带着昏沉的情欲之色,如千臂千手的菩萨像那样引众生入怀,却唯独照不出他的影子;时而在他掌下惨叫呻吟,恶虹就这么寸寸熄灭下去,剩下无可错认的,属于死者的眼睛。

太痛了。

满地残镜,如何捧得起来,又怎么补得全?他凭什么嫉恨,又有何面目去心疼?

他意识不到妒人肝的发作,只觉胸腹间某一处撕裂一般地疼痛,辗转间几欲撑裂肋骨,竟猛地抬起五指,向自己胸腹插去。也唯有体修五根铁铸一般的指头,才能在一刹那间掏出五个深深的血洞,掺杂着烈焰的血水狂涌而出。

他心中的剧痛倒像得了缺口,在急遽失血中麻木下去。

还不够,撕开来就不痛了。用他的骨血把谢霓填平。

冥冥中有个声音,越催越急,单烽瞳孔疾缩,手上骤然用力

霓霓的顶级大佬血统哈哈哈

第两百章 火海思归

谢霓就这么自火船边俯身看他,默然不语,黑发在身周涌动,仅有几绺垂在颊侧,被火光映出霞带一般的辉光来,看起来异常静谧遥远。

本该如此。

要是当初的一切止步于遥遥一见。

他突然开始相信何为良配,何为佳偶天成。而不像他,他是谢霓缠错了的红线,是一段举火自焚的孽缘。

内心深处最灰暗的声音,终于被挤压出来。羲和舫教会他无数种以刀剑捍卫尊严的方法,教会他如何像雄兽一般在血雨中耀武扬威,使他惯于将一切情绪痛痛快快地喷薄出去,唯独在谢霓面前,他感到攥碎自己的痛苦。

“要是当时有一个人,既能护得住你,又不会烧伤你,就好了。”单烽道,“不要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