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反应过来，往岸上爬去，刚一伸手，又被谢霓抽了回去，这一回，细长的灯笼柄直直地抵在他额心上。

“你叫我兄长，”谢霓道，“我该不该管教你？”

面对黑心竹叶青弟弟，霓霓选择抽一顿

第二百零七章 迢迢路

楚鸾回感到一丝荒谬：“你胜了我，绞杀了便是。看我哪根枝子不顺眼，也剪了去。管教？”

话音未落，谢霓已单手扯着他头发，将他按进了水里。楚鸾回还想要仰头，那么单薄而纤长的手，却牢牢掌控着他。那只手和悲泉水一样的寒冷，掌心里有一点薄茧，熟悉得让人心里发颤。万千鬼哭声和河水一起冲荡着他，催促他去往生，唯独谢霓掌心笼罩处一片寂静，仿佛多年前某个时刻，他们本该像这样无知无觉地紧挨在一起。

谢霓没有半点儿杂念，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河水将他胸肺彻底灌满！哪怕是精魅，也会在窒息中，感到撕心裂肺之痛。

几炷香以后，悲泉水里忽而迸出一大串泡泡，到处逃窜，水都被映绿了。

“这一下，是罚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谢霓将他提出水面一寸，目光异常锋利，好像要透过他看到什么似的，“凭什么？”

这话里有令人难解的意味。

楚鸾回猛咳一阵，湿透的头发都黏在脸上，其中还掺了几条水草，向来飞扬俊逸的一张脸，流露出茫然之色。

“他们都说我是笋妖，是恶人，是草木。你也是这么想的么？你告诉我。”

他声音好不委屈，但湿发遮掩下的瞳孔，却像蛇瞳一般竖直了，紧紧盯着谢霓，透出一片冷冰冰的妖异。

讨封……最后，也最要紧的一句！

谢霓的话比旁人的重要，一句话便能裁定生死，若说他是草木，他便能自这幅皮囊中解脱，以遮天蔽日之势，将秘境中的一切摄为养料。可若谢霓说他是人……

楚鸾回心神一动，想起头一回见到谢霓。

白云河谷，连天暴雪，四散奔逃的散修，和雪练的屠刀。

他用药篓罩住路边一支灵草，自己却被雪刃掀翻在地上，双臂在峭壁上剐出长长两道血污。狼狈，却还有些新奇，看自己的血把壳子钻破了洞，痒痛交加，总觉流出的应当是草木的汁液。

人在如此暴雪天威下，渺小得如草芥。有雪练手提两把弯刀，瞥见他，抬手便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