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瞳孔中金芒疾闪,竟生生拧转了疾奔之势,反向着檐影疾扑过去,胸腹为巨力轰击的同时,他的右脚也挟雷霆万钧之力,精准地轰击在一扇窄门上门上恰恰悬着一盏红灯笼,在灯影急促的摇曳撞击下,绽开片片龟裂纹,又如何抵得过这一脚?
轰!
他破门而入,尚未来得及遁于黑暗中,门外那一只红灯笼已扑地栽了进来,破口中吐出一地的绯红气流,反将室内照得通明。
单烽一脚踹拢大门,破口骂道:“什么鬼灯笼!”
这也是运交华盖,他闯的空门,还偏偏是处乐坊,沿墙摆了数辆齐人高的斗车,桐木车轮硕大如磨盘,上头挂的皆是琴阮之类的乐器,坠以松石玛瑙灯影摇曳中,不论是木车轮毂,还是笛管琴弦,都在视线中变得柔软狭长起来,忽而齐齐仰首,忽而刷地倒伏,仿佛有无形的手指一拂而过。
雪中影当年的的拿手把戏……
越来越多的淡薄虚影萦绕门外,仅仅是外围的一部分,却已经令四壁微微摇晃起来。
没时间了,在这地方听发疯的影子弹琴,与乱刀分尸何异?
影子……弹琴……不,他曾听见过!
不知是出于某种不合时宜的恍惚,还是乍现的灵光,单烽手掌一翻,自车轮上扯过了一支玉笛。
当年白塔湖所闻的曲调,还能安抚今日的影子么?
他心念刚动,便有数枚冰冷的手指截在手腕上。
“别自寻死路。”
“寻死?看这架势,是你能打得过他,还是我能制得住他?如今之计,安抚才是上策。”
“城中不准吹笛。”
单烽不可置信道:“这关头你说这个?怎么不一并刻在禁火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