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还要低沉不少,沈沅槿担心?他流血太多会损伤身体,忙不迭将人往里面让, “先别说话了, 快些进屋止住血才是正?经。”

“好?,谢谢沅娘这样为我着想。”陆镇将姿态放得极低,就差没依偎在她怀里温声细语地谄媚逢迎。

姜川进门前很有眼力?劲地示意暗卫不必跟来, 只围在宅子四周护卫, 听候差遣即可。

檐下,柳娘因见沈沅槿的一只手上沾染了鲜血,她身侧高大如山的男郎胳膊上的衣物更是破了道口子,鲜血淋漓的,少不得迎上前压低声问沈沅槿发生了何事。

沈沅槿稍稍偏头看向柳娘, 面色如常地道:“我无碍,这位郎君伤到了胳膊,需得清理伤口,还要劳烦柳娘替我打?盆热水送来。”

柳娘道声好?,推门请人进去,而后独自往水房打?水去了。

三人一进门,姜川先是有模有样地扶着陆镇坐下,再是朝沈沅槿拱手道谢,恭敬问道:“沈娘子这处可有止血药和?纱布等物?若是没有,奴这便去附近的医馆买些回来。”

沈沅槿在此处居住一年有余,似跌打?损伤、止血这样的常用药,自是备有一些,当下听姜川有此问,点头应答:“有的,我去取来。”话毕,迈出?门去。

她这厢寻了纱布和?止血药送来,柳娘后脚也端着铜盆进屋,姜川见状,忙上前接过水盆放在案面上,委婉地提醒沈沅槿让柳娘先退出?去,毕竟待会儿还要解下圣上的衣物。

“这处有我就好?,柳娘且回去歇下罢。”

柳娘不知怎的,总觉得眼前这位受伤的郎君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呆在屋里怪不自在,是以当沈沅槿说出?这句话后,旋即一溜烟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姜川低头去看月牙凳端坐着的沈沅槿,面露难色地道:“我是个粗人,下起手来也没个轻重,助家主脱去身上衣物这样的事情或许还能做得好?,至于清洗伤口和?包扎,怕是要劳动程娘子。”

沈沅槿自觉陆镇之所以会受伤原是因她而起,加之又不想欠陆镇半点人情,故而听到姜川提出?这样的要求后,便没有推辞。

姜川小心?翼翼地褪去陆镇的外袍,露出?衣衫下线条流畅的肌肉。

一晃六年过去,陆镇的容颜虽沧桑老去了些许,这一身的肌肉却依旧结实健壮。

即便她在长安时曾与陆镇亲密无间过不知多少回,但?是为他上药这样的事,沈沅槿还是头一回做,不免有些心?生紧张,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变得磨磨蹭蹭起来。

陆镇低下头颅看着沈沅槿一脸认真地为他清洗伤口,心?里温暖高兴得难以言表,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出?他的心?里话,“沅娘不必这样束手束脚,有你?在,我很安心?,一点也不怕疼。”

听他的口气,好?像真的感觉不到什么痛。沈沅槿不禁怀疑陆镇方才是不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以往他在战场上连半个背的刀伤都曾挨过,这么一道刀口,果真会让他头昏么?

沈沅槿这般想着,下手的动作?便加重加快了些,待替他清洗掉血渍后,取来止血药撒在伤口上止完血,再用纱布包扎。

整个过程,陆镇的目光就没有从沈沅槿的身上移开过,即便沈沅槿在包扎的时候不似起初清洗伤口时那?般温柔,陆镇还是跟块望妻石似的紧紧盯着她看。

沈沅槿甫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陆镇这副对着痴傻呆愣的模样,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想,随即没好?气地提醒陆镇别再看她,“可看够了?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陆镇听后,非但?没有要移开眼不看她的意思,反没脸没皮地道:“沅娘,我口渴,伤口也疼,可否再容我坐会儿喝杯茶缓缓?”

“我也有些渴了,还请程娘子行个方便;若不然,奴和?家主便只能忍着口渴回去了。”姜川低眉顺眼地附和?道。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沈沅槿也不好?当个连口水也不给他们喝的恶人,只得走到门边再叫柳娘烹壶热茶送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