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好像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明灭闪烁。

“你要去哪里?”陆湛看着他,他不知道萧一白要干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萧一白的眼神像是在告别,他要问清楚萧一白要去哪里。

萧一白没有说话,慢慢转过头,朝着大雾弥漫的远处走去,像是一头栽进了一个不透明的漩涡里,头也不回。陆湛唯一看清的,是他转头一瞬时悲戚的侧脸,望不到尽头的哀恸,以及在灯火里闪烁的眼泪。

陆湛伸手去抓,脚步踉跄了两下,却只抓到湿透的雾气,他的眼睛里不断地涌上泪,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清晰入骨:“你不要走……”

陆湛惊醒时,满脸都是泪,心脏一阵阵地绞痛,他抓着胸前的衣服,拼尽全力,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哭声。

自从知道萧一白遇难的消息,陆湛一次也没有梦见过他,今天夜里却做了这样一个凄凉无助的梦。

陆湛想起他听过的一个传言,如果突然梦见很久没有梦到过的亡故的人,说明那个人是来与你道别的,他即将真正地离开了。

在漆黑的房间里,在午夜梦回的惊惶中,陆湛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像是渐渐漫上来的冰水,冷得彻骨,痛得彻骨。

陆湛想起他跟陆岩成说的话:“你要是想让我跟他彻底分手,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我死”。

没想到,死去的那个人不是陆湛,是萧一白。

陆湛宁愿死的是自己,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这世界上,有的人,求生得生,有的人,求死得死,更多的人,生不得死不能。

第二天, 陆湛如常地去公司上班,仿佛前一天无数次痛哭的人不是自己。

怎样都无所谓了,对于陆湛来说,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不过就是麻木地活着而已。

他坐在办公室里,正低头看资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陆湛抬头,是陆岩成。

回来一个月了,陆湛一次也没去见过他,所以陆岩成今天来,陆湛并不惊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父亲能忍这么久,已经很让人出乎意料了。

“您坐。”陆湛替他倒了杯水,“找我有什么事?”

陆岩成看着这个三年未见的儿子,陆湛瘦了很多,神情疲惫,眼睛里没什么清亮的颜色,反而又沉又静,神色清淡,带着冷色。跟从前比起来,他成熟了许多,稳重了许多,但却丢了所有的生动表情,看起来冷漠又疏离。

陆岩成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

“没话说么?”陆湛淡淡地坐在他对面,“可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