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似乎烟雨蒙蒙，柔情似水，瞧着萧芷心头都一酥。

她心中有了较量，京中慎刑司长官新进门的夫人是扬州那边养出来的瘦马，宫中陛下新纳的美人听闻也有几个风尘出身。

虽然她也听闻那位慎刑司的长官也曾顺着人拐子的线索捣毁了好几个专门教养瘦马的地方，但既然青楼满地都是，如何禁得住这种风月事。

那州府应当是早早安排好了要将这位弹琵琶的女子献给太子殿下。

至于她么，萧芷就算是一往情深写下愿得一人心的时候，也没妄想过诸君会只有她一人。侧妃良娣美人会将东宫的厢房塞得满满当当，至于这些来路的妖娆女子有和没有似乎也不是多重要。

萧芷简单用完了吃食，瞧着琵琶女一曲弹毕，将琵琶放在一旁，又在摇晃的木舟上赤足而舞，好似湖中清濯盛开的莲花。

她忍不住笑了笑，唤了梧桐，悄无声息地从宴席上离开。

白马湖是当地官员常来避暑的地方，廊桥伴着白墙黑瓦，古朴的原木修成扶手，湖水潋滟，波光粼粼，她走在其中能清晰地听见婉转的歌声。

梧桐不解极了，又有些气恼：“姑娘就这么走了吗，你还在呢就找那么个人来，妖妖调调的。”

明明她瞧着，这些时日太子殿下对姑娘很好啊。

她又安慰萧芷：“殿下必然不会接受的。”

萧芷同李瀛舒之间的约定，她连兄嫂也未曾说过，如今李瀛舒已经忘记，那便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梧桐。”她听着悦耳动听的歌声，声音很轻，“我不想当太子妃。”

她从前很多事不明白，如今却渐渐明白。

又想那个琵琶女如此美丽，舞姿曼妙，歌声动听，如若她身居高位，万物唾手可得，自然会将她收拢入精美的牢笼里。

刻意避开，也是为了让大家不那么别扭。

李瀛舒只是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又第一眼看见了她，才会对她百般依赖千般示好，但回了京城，哦不，只是多遇见几个知晓他身份的人，他便会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尊贵以及掌握着如何的权柄。

萧芷笑了一下，但江南会是她的美梦，毕竟她余生不大可能再踏足这方土地。

廊桥有一道矮门，绑着一条一人长的木舟，萧芷起了玩心，踏了上去，又蹲下去解开拴着的绳索，梧桐一边在石阶上帮她，一边还为她不平。

“可那州府这样安排，就是没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啊。”

“好啦，好梧桐，我都不生气，你也别生气啦。”

可她手腕一疼，不算明亮的视线里看见小舟划开水面，荡进湖中，梧桐还站在石阶上诶诶诶了好几声，头顶是太子殿下又沉又冷的声音：“太子妃为何不生气？”

她被拽着手腕提起来，脚下单薄的小舟晃得厉害，她摇摇摆摆，又担心摔入水中，紧紧地攥紧李瀛舒的袖口，扑入了对方怀中。

满头珠翠撞到了坚硬的胸膛，头发扯得也疼。

“你干什么啊？”她快要小声地尖叫起来。

“你看不出他们要把那个女人塞给我吗？”

小舟慢慢地不晃了，萧芷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太子殿下弧线漂亮的下巴，她想着李瀛舒是不是真的撞坏脑子了，一边道：“看出来了，那姑娘瞧着挺好的。”

“萧芷！”

被喊名字的女人缓缓坐下，重心放低让她觉得安全，虽然低人一等很没有气势：“那殿下是想我如何，掀桌子指着州府的鼻子破口大骂吗？”

李瀛舒瞪她。

“若殿下想如此，大可提前同我说，我自当配合。”

何必把她推进湖中央来。

“身为太子妃，坐视官员献美亦不进言，是失职。”李瀛舒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让他浑身的怒火都冷了下去，却是恍然大悟，“你从未有一刻认为自己是太子妃，是吗？”

萧芷看着他好像心碎的眼神，忽然不敢说话了。

是，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