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萧芷哦了一声,道:“我都不记得你失忆了。”
李瀛舒最近表现的很正常,跟谁聊天也不露切,萧芷随口的话题,聊宗室那些错综复杂的姻亲他也能接上。
她狐疑:“你是不是只不记得我了?”
李瀛舒本想说些什么,却愣住,心脏空了一下萧芷猜的是对的。
他那些以为丢失的记忆中绝大多数只要把他放到相似的场景,他就能记起,话语间提起两三,他便能猜个差不离。
独独萧芷的事,萧芷的亲人,像是雾里看花,想看也看不清。
萧芷捏了捏那个伤口,嘀咕了一句:“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别生气念念。”
“殿下。”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着他,“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事,包括那些我从不知情的,那也没关系,起码我现在很开心。”
她吻上李瀛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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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李瀛舒明日要出城围部安王最后的残党,他怕萧芷担心便只说有些公务在身。
属下为他收拾好行囊,安排了明日要带的护卫,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路线,会经过长明寺,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长明寺的两大传言,计算了时间,想着回来路上可以为念念去长明寺放灯求平安。
萧芷的性情并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她不会忍也不想忍,也不像他母亲那般处置人也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李瀛舒指尖在地形图上一顿。
他的母亲,天朝的先皇后,貌美绝冠京城的赵妃。
潮水决堤般的记忆朝他喷涌而来,他脊背已经痊愈的伤口灼烧起来,疼得他发抖。
脚步却有了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东宫的角落有一间独立的小屋子,这处原本要修高塔,可有一日雷电交加被劈倒,于是便被废弃,知道某日太子突发奇想,盖了一间屋子,寻常人迹罕至。
就算有人来,也只能看出这是一间空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蒲团,看不出任何意义。
这就是李瀛舒这么布置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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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赵妃重伤卧病在床时很难熬,吹不得风,走不了路,吃食都简单,她珠圆玉润的面庞很快消瘦了下去。
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
李瀛舒那时候还不是太子,因为是长子功课也不少,有一日他着实担心母亲,赵妃已经不太能吃得下东西,只是他在时怕他担心会多用些。只是那一日殿里还有其他客人,是他的小姨,如今的皇后。
“妹妹,我快到头了。”赵妃说。
皇后跪坐在床前泣不成声。
“我没什么舍不得,除了舒儿。父亲同我说要送你……咳咳进宫照顾舒儿。”
“姐姐,我会好好对舒儿,视他为己出。”
“这不够。”她说话很慢,呼吸很轻,“喝了那碗药,才能视舒儿如己出。”
那是绝嗣药,这才是皇后多年无出的原因。
李瀛舒是长子,他后面有很多弟弟妹妹,有的也是同胞手足,他也问过赵妃为什么他没有同母的弟弟妹妹。
赵妃对他从不糊弄,即使那么小也跟他说缘由说利害,她说要是下一胎是个公主便算了,若是儿子自己端不平水怎么办,人心总是偏的。她不想为难自己的孩子。
皇后口头说视如己出不算,她得没法有自己的孩子才是真的对李瀛舒好。
赵妃一直熬到了自己的生辰那日,换上了鲜艳的衣裙,涂了胭脂,好像回光返照一般在御花园等待皇帝。
她在皇帝眼前跳了一支舞,却力竭倒下被皇上抱住。
那些事是赵妃的嬷嬷同李瀛舒说的,说当时赵妃字字泣血,声声哀恸。她第一次得宠就是在花园翩翩起舞得帝王青睐,最后也死在一支舞上。
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