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在营帐内接见了祢隽,几句话就明白了祢隽来此的目的。
“此事我先前已然问过祢公了啊。”
陈昭风轻云淡:“半月前我设宴款待祢公,还特意问过你需不需要水渠。”
祢隽匆匆道:“可那日使君是要向老夫卖水渠,而据老夫所知,使君如今在各地修建水渠并未收钱。”
世上竟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家里五千亩地的豪强大户和家里二十亩地都不一定有的普通庶民能一样吗?
陈昭微笑:“我没收钱但是收人了,每户都要出一个劳力服徭役。祢公家中仆人近千,若是愿意送我三百,我就也给祢公挖一条水渠。”
祢隽讪讪不再言语。
“唉……既如此,那老夫就出钱买一条水渠。”祢隽思索许久,居然觉得陈昭这个奸贼半月前给他的价格还算合适。
他自己组织人手去挖耗时太长,那时候田里的麦早就干死了不说,还耽误这些人手的日常活计。若是花钱雇陈昭这小贼来修水渠,顶多就是把今年田中的粮食送给陈昭,可起码其他仆人的活计没有耽误,还能多一条水渠。
陈昭二话不说就甩出来了一张蔡侯纸。
祢隽拿住一看,瞪大了眼睛,震惊:“使君,这和半月前甚是不同啊。”
“那时候打八折,现在没有了,错过就是错过。”陈昭冷酷,“前十条水渠都被刘义买完了。”
“他家里就三千亩地,哪里用得着修十条水渠?”
祢隽对刘义的愤怒甚至超过了对陈昭的愤怒。毕竟被陈昭坑习惯了,被以为和自己同样倒霉的同乡坑就不一样了。
“般县一个县的豪强一起来买的水渠。”陈昭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刘义一分钱都没花。”
祢隽的商贾本能让他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一条水渠一成价。”陈昭慢条斯理伸出一根手指在祢隽面前晃晃。
“你帮我卖出去十条水渠,我免费送你一条水渠。”
祢隽心动了。
这不是一铢钱两铢钱,这是能堆成小山的钱。
而且……忽悠同乡似乎比忽悠这狡猾至极的陈贼容易多了。
“老夫在高唐县还有几分威望,愿为使君驱使。”祢隽拱手。
直至离开昭明军营,祢隽都面带笑容。可一出军营,便撞见粮车往外运粮,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那辆粮车是从他家仓库中离开就在再也没能回来的粮车,杀千刀的陈昭,居然穷的连粮车都要扣下来。
祢隽怒气冲冲回到府中。
“父亲为何发怒?”正巧祢衡在祢隽书房看书,好奇询问。
“还不是那恶贼陈昭,抢了咱家的粮食去给那些刁民作人情。”祢隽随口抱怨。
祢衡怒气冲冲,正色道:“我祢家是平原大族,那恶贼就这么胆大妄为,丝毫不给父亲面子吗?”
祢隽噎了一下,觉得有些话不用向儿子解释清楚,以免丢了父亲的尊严。
“为父饱读诗书,不屑和此等小贼计较罢了。”祢隽负手而立,高深莫测道。
翌日,陈昭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敌袭?听到近在营门外的喧嚣声,不好的记忆立刻冒了出来。想到东汉末年那层出不穷的夜袭例子,陈昭瞬间清醒,摸过放在床头的剑小心翼翼掀开帐门。
一切太平。
除了一个被士卒反手缴住的俊秀少年。
陈昭走到守门士卒面前,指着这个俊秀少年:“这是何人?”
“尔如此轻蔑名士吗?”祢衡挣扎着,脸上都要冒火。
守门士卒解释:“此人自称祢衡,一大早便到营中说要拜见主公,我等便说先让他到侧帐中先等候,可谁知此人硬要强闯军营重地,我等就把他拦住了。”
“哦,是你啊。”陈昭挑眉,示意士卒松开他,“祢隽之子。”
三国情商倒数第一的著名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