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见他傻站着没有动作,脸上写满了戒备,便表情无奈又好笑着说:“虽然咱俩这么些年一直不对付,但看你这一年的变化,我是真心替你高兴。还有你一直惦念着灯儿和孩子,每日为他们祈福,你的爱确实拿得出手。”

“什么?”

傅初霁一头雾水,将纸条上的地址逐字读完,发现这是位于最南端海岛上的某个小城市。

白竹对他露出如释负重的笑容,将两张纸塞到他的手心里:“你去这里散散心吧,这里有你想见的人。”

傅初霁冰封已久的心跳在阮灯死后第一次有了加速跳跃的冲动,他还是不太明白白竹的意思,但接过纸的左手已经开始莫名颤抖起来。

想见的人?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可是他不是已经……

傅初霁刚要开口追问白竹,白竹已经挽着梁云渡离开了,夫夫俩回头对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摆摆手逃似的从台阶离开山顶。

傅初霁疑惑的视线挪到罗屹脸上,罗屹立刻呈双手投降的姿势,满脸无辜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参与,我只是你最好的哥们,你可别想着报复我。”

报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白竹给的地址是海岛上的某座小岛屿,能抵达的交通工具只有轮船。

傅初霁的心跳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躁动不安,情绪一整晚都是疑惑与兴奋交替,直到坐上飞机才睡了一会觉。

下车后他辗转去坐大巴车,路上遇到了邻座独自带婴孩的女士。

孩子被大巴车噪音扰得哭闹不停,女士不停向他道歉,他便把孩子抱到怀中,帮忙哄了一路,无聊的旅途因为这个又哭又笑的孩子增添不少趣味。

身体过量分泌的多巴胺取代了一路颠簸旅途的疲惫,他在飞机上欣赏了蔚蓝天空,在大巴车上看到久违的山区风光,即便熬了一天一夜才抵达海岛,他仍然亢奋不已。

在轮渡售票大厅等待中午前往岛屿的船只时,傅初霁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镜中的自己,对自己的面容产生了恍如隔日的陌生感。

这一年间,他沉浸在失去阮灯的哀痛中,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变得整日不修边幅,再也没好好收拾过自己。

不仅短发长成了可以扎起小辫的长度,脸上更是没有能看的地方,阴郁的眼神没有一丝光彩,两个乌青的黑眼圈挂在眼下,唇色与脸色同样惨白,一天没刮的下巴已经长了一层胡须青茬,整个人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他始终不敢确定今天要见的是到底是何人,再加上走得仓促,一着急就忘了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