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霁将手中的抻杆放下,指尖勾起一旁挂着?的娟帕,擦拭染上香料的手指。
“她让你?来?的。”
涟漪自己来?的,所以怕他误会?赶紧摇头解释道:“回主子,不、不是,是奴婢自己来?的。”
擦拭手指的手一顿,片刻不淡不咸的轻‘哦’传来?。
涟漪想来?都来?了,便咬着?后牙道:“主子,奴婢其实是想要……”
“嘘”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漂亮青年举着?白得泛淡粉的食指,抵在?自己殷红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涟漪赶紧闭上嘴。
他接着?道:“让她自己来?。”
“啊?”涟漪一下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苏忱霁脾气甚好的再次重复地说道:“让她,自己来?寻我,自己说。”
顿了顿,视线落在?涟漪身上,如温和的凉水,冻骨得让人发颤,“知道了吗?”
涟漪牙齿打颤,赶紧疯狂点头。
跪坐在?纯白的莲花纹上的青年,弯着?眉眼,如大慈大悲的菩萨低眉拈花。
“去?吧。”
涟漪如释重负地起身往外面?退去?,刚跨步至门口,身后又?传来?温雅的声音。
“和她说,仅限今日……”
涟漪基本是连滚带爬地出去?,出去?后仰头看着?上空的赤阳,身子抖着?,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因为冷的,还是怕的。
刚才主子这句话虽没有说完,她却品出内里藏着?的杀意。
涟漪本是想好心帮沈映鱼,结果?不知道怎么帮成了这样。
她又?回到院子。
沈映鱼还在?洗衣裳,偶尔仰头用手背将额间碎发拂去?,浑身都透着?令人心安的温婉。
涟漪嘴一瘪,认错般地蹲在?她的面?前,乖乖的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
“你?……”沈映鱼扶额,看着?眼前委屈的小姑娘又?说不出旁的话,只好人命地站起身。
涟漪怕她生气,赶紧道:“映娘,我帮你?洗衣裳。”
沈映鱼解下腰际的衣摆,无奈道:“没事?,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涟漪道,心中更加愧疚了。
说是让她自己去?寻,真当沈映鱼过去?时,却得知苏忱霁又?出门了。
什么仅限今日!就是故意的。
沈映鱼自觉被耍了一通,气得磨牙,浪费这些时间,还不如多洗几件衣裳。
这般想着?,她转身便离开了,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暮色四合,太阳西坠,金灿灿的光辉一点点地消失,绛河斑斓得如炽烈的阳光落在?湖面?上,一闪一闪。
没过多久天黑了,半圆的明月清冷地洒下月华。
沈映鱼是最?后一个上床躺着?的人,衣裳没有洗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里其实很挤,但?只有她一个人是单独住一个房间,看似特殊又?谁都可欺,所以杂役房的人才会?这样看不惯她。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对苏忱霁升起难言的讨厌,以及淡淡的委屈,分明时常对她做出那样过界的行为,却又?能对她这么冷漠。
哪怕提提她的身份当个挂名?的老夫人,也好比现在?因为他不在?府上,自己被这些人随意欺负,也不怕传出去?说他有违‘孝道’。
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他根本就还恨她,那里会?让她好过?
想在?心中腹诽还不如当时杀了她,可她又?实在?怕死。
最?后沈映鱼只能郁闷地抱着?被子,无可奈何地生闷气。
混蛋,苏忱霁!
如常在?心中骂了他一通后,沈映鱼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月色朦胧。
街道马车咕噜地急促转着?,马蹄溅踏过,稳当地停在?苏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