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那个漆黑的房间。

站在门口,他没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一缕火光飞到烛芯上,暖色光芒驱散了这片暗色,那个桃色短发的男人盘腿坐在蒲团上,竖起的指尖上还有未消失的火苗。

双脸、四壁、赤裸着壮硕上身,露出了诡异的黑色纹路。

对方多只眼睛直勾勾看着薄朝彦真实的独眼,嘴角扯开一个算不上善意或是恶意的笑。

就像被某种潜伏的猛兽盯上一样的感觉,被盯着的人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眼睛的形状,或是颜色。有的只是身为草芥,却突然被装进视野内的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例如在伏黑甚尔的身上。

可不同之处也非常明显,甚尔的攻击性永远伴随着准确的目的,他要的是钱、或是命。

面前这个不是。

他不要什么,因为他只是坐在这里,似乎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应该乖顺地垂下头,心怀惶恐为他加冕。

“许久不见。”薄朝彦只是陌生而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像是寻常那样走进门,坐到他面前空着的蒲团上。

薄朝彦被注视着,自然也就坦然地注视了回去。

在沉默中,这种注视逐渐演化成观察,朝彦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半身」,从他的发梢到脸颊,从眼睛到嘴唇,从脖颈到躯体。

和对方相反,安静地、不带任何倾略性地,薄朝彦那只密不透光的墨色眼睛吸纳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