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他这副纠结的微表情变化，让伤心欲告别的清漪一愣，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瞬间分析处境想到了他的心思。

“其实…你不用太有压力，同辈中你已是无敌之姿，为难你的都是老一辈教主，那些过去的苦难不怪你…”

她能猜到雨天一直都有心事，在为过去的无力埋怨自己。

如今的他令所有天骄仰望，天神都只能在他手上饮恨，他的成就堪称古今罕见。

但他却依旧将一切责任主动上揽，将亲友受的不公怪在自己头上，觉得是自己不够强才发生了悲剧…

这就是他！

这就是独一无二的他，令他的敌人万分恐惧，让亲友时刻被保护。

纵然他无力，他也会去拼命！

这就是她喜欢他的最大原因。

在她从下界一路的认知中，纵使天资绝世，他也从未有过一刻的松懈，除了报不完的仇，他一直都在努力变强，却还说自己不够努力…

就算是修行铁人，都不会这么拼命。

“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你取得的成就已够瞩目，还能让身边人因你而安，不论师姐还是云曦魔女，我想这就是她们倾心你的原因。”

“就算你终年无休的修行，能到真神境还是天神境？除了让你根基不稳又错失仙古，一样还是不可能突破到教主。”

清漪挥手取出案台，亲手斟了两杯灵酒，一杯敬雨天，看他没有举杯的意思，放在案台上，赏着荷塘月色举杯独饮，清冷而孤单的身影中满是心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谓三千烦恼丝，人生一世，烦恼又何止三千呢？

若不是主身咄咄逼人，她又何须判出补天教，来到天仙书院苟且偷生呢？

后来为了保命，不得不献出补天术，她早已违背了教规。

就算现在主身实力大降，她也回不去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雨天有被迫的事，她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神池孤影，江湖故人。

此刻的清漪身上，透过她，雨天好似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修行的辉煌大世苦苦争渡，在别人眼中光鲜亮丽的自己，也有数不清的烦恼心事。

他好似遇到了知己，遇到了懂他的酒友。

清漪微微侧过螓首，美眸因酒而稍显迷离，却仍旧粉唇微张而有些惊讶。

“未曾想，你还颇有文采！”

旋即，清漪掩唇娇笑，举着空杯朝雨天摇晃。

“可这是玉樽，而且我们还在感慨人生，欢在哪里？”

雨天摇头失笑，没有理会清漪打趣，径直走向案台边，与她隔案对坐，端起酒朝清漪一敬，便仰头一饮而尽。

清漪看了眼雨天怀中的小狐狸，没有此时唐突的坏人心情询问，默默的端起玉壶为雨天再次斟酒。

雨天一饮而尽。

清漪再斟，雨天再饮…

“若是外界知晓，他们心心念念的仙子，载酒独为我斟，与我赏月共饮，不知该是何等的捶胸顿足！”

雨天说完，发觉久无回应，愣神间抬头，只见清漪美眸失神的望着他，清丽的娇颜上挂满了微笑。

雨天不解的看着她，清漪后知后觉的回神，俏脸泛红带着酥粉。

“相识良久，以为你永远是那副生人勿近，别人欠了钱财的冰冷模样，未曾想还会有这种表情。”

雨天不知这话怎么接，还没开口就又听她道：

“潇洒写意，很暖，很好看！”

雨天脸色一红，被喉中的酒呛到了，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个别人眼中好色的魔，现在被一个绝世仙子给调戏了。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月影西落，一斟一酌，两人不知喝了多久。

“…”

“谢谢！”

沉默半晌，酒劲上头，雨天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