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耳光,疼得心脏抽搐,耳膜嗡嗡作响。
他活了二十多年,生来便是皇室贵胄,所有人都将他高高捧起来,从来没有过如此难堪的时候!
跟随他多年的萧漠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怒火,那张总是矜贵冷漠的俊美脸庞此时近乎扭曲,“多久了?”
“什么?”嘴唇冷颤,本能的恐惧几乎让萧漠无法动弹,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高大的身子阵阵发软,差点往后坠去。
一只手从后面托住了他的身体。
“他现在恐怕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如陛下先将自己的干元信引收一收。”鸿州突兀的声音将靳清的注意力拉回了他身上。
此时,鸿州已经穿戴齐整,将萧漠扶稳,又着手给他披了一件外袍,”咔嚓”一声,慢条斯理地替他将腰间玉带扣拢。
靳清猝然放手,下颌微抬,满目血丝地盯着鸿州,咬牙切齿道,“胆敢指染我的契侣,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不知哪一种更适合卿?”
鸿州摇摇头,“陛下未必会杀我。”
“陛下,不关鸿州的事,是臣耐不住寂寞,不知为何情潮骤起,主动诱使他……他!”萧漠顶着脑门上的冷汗,心一横想揽下所有罪责。
靳清闻言怒极反笑,看到萧漠到现在还记急着维护对方,喉间涌起了一股腥甜,站都站不稳了,“你们早就有了苟且,对不对?难怪璟一直反对我重用你,我知道你们素有龃龉,没想到竟是这种原由!”
往日里靳清忽略的线索都一一联系了起来,昕风楼时期靳清便放任靳璟一直给鸿州放权,帮靳璟处理江湖事务,作为兄长他虽有不满,但也不愿过于干涉胞弟,实际上,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他先入为主以为靳璟做的一切是因为衷情鸿州。
而当后来他替靳璟解了多年寒毒,一面混入宫中邀功,一面以帮助帝国平青岩教之乱要求获封,正式掺合进帝国权力中心,算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但当时他单纯认为鸿州虽是凤雏之才,但贪恋权柄,不难掌控。
而他一向不介意用最锋利的刀。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靳璟既然已经标记了萧漠,对鸿州恐怕就只是感激之情和兄弟之义。
然而初见鸿州,他的天人之姿实在灼人,外表立刻蒙蔽了他,致使他迫不及待地敲打鸿州,打消对方攀附靳璟的心思。
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岭北平叛之后又遇逆宫之变,他听闻靳璟莫名其妙跟鸿州决裂,过问起来,靳璟又对此讳莫如深,他以为靳璟是在闹脾气,不足为虑。
逆宫之变,朝堂一片混乱,正是用人之际,他兑现承诺对鸿州委以重任,将昕风楼重组成亲君都尉府任命鸿州管辖,行督查百官之责,他也确实不负众望。
他亲自赋予了他巨大的权柄和一定程度的信任,不久后,鸿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等他发现养虎为患,想彻底拔除他之时,他们之间的权力纠葛已经无法分离,鸿州掌握了帝国的秘辛,而靳清也手握他的荣宠和原来青岩教众人的性命,再做分割已经来不及了。
他便索性将他放在身边,继续委以重任,他沉浸在通过皇嗣彻底俘获爱人的喜悦中,甚至没能察觉出萧漠对鸿州微妙的态度,反而将远行的萧漠交予他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