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立刻想起当初在鸿州左后肩上看到的特殊图腾,经过太后确认,是前朝皇室嫡系血脉特有的传承,他也为了进一步调查鸿州跟他去了危险重重的青岩教总舵。

“师傅为什么身怀前朝宫廷盛行的五毒内功?为什么要训练杀手入宫?为什么要支持朝廷的叛将?想必这些陛下心里有数,否则,又怎么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就对我做出承诺?”鸿州半遮半掩地说道,“逆宫之变后,西陵太后重病之下还活着,她的野心虽然没了,但想必还是心系澧朝江山,已经告知陛下有关青岩教的秘事。”

萧漠此时已经糊涂了,鸿州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但联系起来却根本不知道鸿州在什么,“你的身世究竟……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我?”鸿州嗤笑一声,“我只是个普通的孤儿,虽然带点颜族血统,但跟前朝赫连皇室真的没什么关系。”

萧漠一听,顿时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不少。

如果鸿州真的跟前朝皇室有关,那么任他如何求情,靳清也不可能让鸿州继续存活于世的。

“师傅将我和鸿郅捡回去,除了培养我俩成为他的爪牙,还有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当做烟雾弹掩护那位真正的前朝皇子,若是有朝一日朝廷顺藤摸瓜查起来,也能使手段助那位脱身。”鸿州解释道,倏然浅笑了一下,抬手亲昵地揉了揉萧漠的耳廓,“你担心我?”

耳廓上的酥麻让萧漠一激灵,但他仍是不肯放开鸿州的衣襟,接着追问,“那谁是真正的前朝皇子?”

如星辉般漂亮的眸子流转,鸿州回应道,“叶崇,原本应该叫赫连崇,是颜顺帝最小的儿子。当年太祖皇帝靳朗火烧崇明殿的时候,他才出生几天而已。叶崇名义上是师傅养子,一被领回教内就获得了重用,很多人包括我最初都以为他是师傅亲生儿子,因此才如此偏颇,实际上,师傅当年在前朝皇宫就是宦官出身,宫廷大火后趁乱侥幸带着襁褓中的皇子逃了出去,将他藏起来秘密抚养多年,尽心培养,又故意给我和鸿郅用苗族秘药纹上代表皇室血脉的鹰隼,而我们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以图混淆视听。”

“这招非常有效,否则,西陵太后那么精明的人,岂非也是一直怀疑我?”鸿州勾唇道。中嗪

萧漠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关于此人的印象,很快一个嚣张跋扈的青年出现在了脑海里。

但更多的,是回想起沐蓝曾经对他说起过鸿州的过往。

美丽的少年小小年纪就被当做杀人工具,独自行走江湖,脸上和煦的笑容始终像面具一样从未抵达心底,谈笑间便能夺人性命。

萧漠心里酸涩起来,想到自己曾经辛辛苦苦寻找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又随着被靳璟策反而背叛太后,最终害死了萧酒,顿觉得命运弄人,“叶崇……”

最后一次见到此人,是在青岩教总舵开坛仪式之上,他记得,那场针对教主的突然刺杀,叶崇也同样受了重伤。

“他还活着?”萧漠问道。

“自然,叶炳贡死了他也必须活着,毕竟……他是我跟陛下谈判的重要筹码……”鸿州的声音低了下来,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

靳清的脸色十分难看,脑子里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你当着萧漠的面说出这些有何用意?你真以为……一个前朝皇子能威胁我澧朝江山?”

“太祖皇帝靳朗杀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韩为,以及自己的义兄弟才当登上帝王宝座,终究是心虚,晚年大肆诛杀功臣,没当几年皇帝就暴毙了,至于先皇虽有帝才,却天生体弱多病,给了西陵太后一族掌权的机会,澧朝建立短短二十余年,内忧外患不断,陛下好不容易扳倒西陵太后,正是该巩固皇权的时候,这时候冒出一个前朝皇子 ,真的不会威胁你靳家的江山吗?”鸿州用慵懒随意的眼神盯着靳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将来龙去脉说得如此简明扼要,即使是萧漠那种榆木脑袋也懂了,他脑门上立刻出来一层汗,随后攥紧的拳头心也是冷汗涔涔。

靳清当然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