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绕入禁宫深处,才发现前方宫殿灯火通明,围了不少羽林卫和宫人,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全都被挡在了雍和宫的门墙之外,似有大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他拽住一个宫侍问。

“好像是定远侯在睿王的文福殿里出事了,陛下正带着御医前去。”

梁季心中疑虑,便不顾自己的外臣身份,跌跌撞撞地随着宫侍一道过去。

奇怪的是,跟在陛下身后的除了侍卫和吴庸,还有塔司明和塔吉罗两位王子。

原来,塔司明以不胜酒力为由宫宴之后借故留下,而塔吉罗在宫里住了一段日子暗自摸熟了各殿分布,献给睿王的香球动了手脚,又重金买通了殿内的宫侍,找合适的时机燃香并给他递消息。

两位王子在一柱香之前就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

“哥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那药香已经被我动过手脚了。”

“你简直胡来!”

“再等一柱香,陛下带着人过去就能看到皇后跟睿王通奸的丑态,你说陛下能忍吗?”

“你太鲁莽了!我在宴席间隙已经跟睿王交谈过,他同意我携你前去拜访,你为何如此心急?”

“我不能跟陛下联姻,不就是因为那个粗鄙的皇后?今日在鞠场上他就跟睿王眉来眼去,两人定然有私,我自然要借机行事!呵,没想到他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去私会……”

“……事已至此,如果真能成事,陛下废后,你也可找机会嫁给陛下促成联姻!”

“父王的国书已经到了,特使等着陛下签通婚条约,以后两国交好,边境无忧,陛下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

塔吉罗笃定药香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便急切地闯入福宁殿,请奏靳清立刻移驾靳璟的宫殿。

“为何?”靳清正在通宵批改奏章,放下朱笔问道。

“回禀陛下,深夜看到皇后似乎身体不适,在内庭徘徊,我略通药理,本意原想跟去看看,但皇后进了文福殿里,突然倒地未起,似突发重疾!而文福殿外重兵把守,我无法进去,心里焦急,所以立刻赶来请陛下携御医前去救治!”塔吉罗美眸噙雾,朱唇轻咬,跪着往前膝行了两步。

虽然明知他是胡扯了一通,但焦急的表情倒也不似做假。

事关萧漠安危,靳清思忖了一下,便决定先去看看。

最近靳璟喜欢没轻没重地往萧漠身上招呼东西,萧漠又忍耐惯了,他得去盯着,不能真出事……

到了睿王的文福殿外,层层守卫密不透风,内殿只亮着一盏宫灯,安静而柔和。

一排又一排守卫看到靳清全都齐刷刷跪下去,靳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步流星独自走入了内苑。

身后跟来的人则都被侍卫的长矛拦在了外面。

塔司明此前也接到消息,以看望弟弟为由获得特许入了禁宫,两人刚见面就操着一口番邦话吵了一架,还有动手的趋势,看热闹的宫侍没一个听得懂,知道他们身份特殊,不好阻拦,便都远远躲开。

谁知看似柔弱的塔吉罗突然要硬闯文福殿,侍卫措手不及,阻挡起来畏首畏尾,而塔司明和他的侍卫又加入了进来,几个人身手极好,走的番邦的诡异招式,大内的高手一时难以招架,很快就形成了突破口。

塔吉罗顺势施展轻功,纤影一闪就冲进了文福殿,见状塔司明也跟了进去,守卫防线溃散之后,殿前乱成了一团。

梁季便在此时趁乱进了内殿。

内侍没有能力挡住硬闯的几个番邦人,只能跌坐在地上惊叫不已。

塔司明他们强闯发生在几个瞬息之间,此时,靳清也只是刚刚迈入房间内堂十几步远而已。

他突然停伫在帷幔垂下的地方,摆袖转身,凝眸厉喝闯入者,“都出去!”

灯火通明的内堂似乎并无人影,殿左侧放置着一个鎏金的银色香球,球体镂空,内置香球,下方燃炭,温暖浓郁的异香悄无声息地自银香球内飘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