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璟进去之后,萧漠只能守在内殿门外等候。

辰时过后,朱漆黄钉的大门洞开,飞云边檐的列灯摇晃,身着厚重的朝服靳清早朝后就屏退众人独自前来,步履疾而不乱。

鸦羽长发束金冠,玉白的额头还有一层薄汗,眉远目沉,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利落无暇,淡淡扫视了一圈跪地行礼的人,薄唇轻启,云纹长袖微扬,“免,无诏不可入内。”

“是。”众人齐声道。

他进殿前,眼尾扫了一下垂目而立的萧漠。

萧漠在他靠近的时候,莫名紧张起来,不知何处来的压迫感迎面涌了过来。

直到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下子松懈下来,他忍不住用汗涔涔的手摸了摸墨金面具,暗自庆幸起今上没有认出他来。

自从出了他被今上按在树上奸辱了一晚上的意外之后,他的命运彻底改变,他也自觉没有脸面再出现在靳清面前。

殿内的脚步声渐不可闻,轻微的说话声也渐行渐远。

此时门外除了萧漠,还有一位锦衣侍卫,院内静谧如夜,前路殿门已关,想必外面还有其他人看守。

远处一颗石子从宫墙滚落,响了三声,左边的御前侍卫警惕地转头一看,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可又犹豫不愿擅离职守。

“我去那边看看,刚刚好像有可疑的人影掠过,你就守在这里吧,殿门前不可无人。”萧漠主动提议道。

擅自离守如果被发现了,轻则扣俸,重则降职,他显然不想冒这个险,于是立刻感激地对萧漠点点头,“辛苦兄台了。”

萧漠冲他点点头,提气飞身几步,很快就转过墙角进入另一侧,转眼间就到了后殿隔间的窗户旁。

此处,是今上平时独处的地方,与外殿隔着屏风和重重帘幕,是殿内最适合谈论重要事宜的地方。

他谨慎地左右一看,借助树丛的掩映,蹲在在窗户边上,手摸了一下窗沿,很多年前,他不小心弄出来的缝隙还在。

他不敢耽误,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器物,附在那缝隙之上,侧耳贴伏,殿内极轻的说话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16刺探情报杖责袍裂,帝王发情急寻故人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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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新任巡抚齐瑞为人刚正,治理淮河有功,数月之前开始治理淮阳土地投献问题,岂料发布退田令后,遇到了来自当地乡绅的巨大阻碍。”

“皇兄,开国初年,先帝明令诸人不得于诸王、驸马、功勋大臣及各衙门,妄献田土。何等乡绅,竟公然反对祖制律法?”

“是内阁老……西陵……”

“你秘密前去,查明此事,收集他作恶证据,以后才好……”

“此事牵连深广,当朝之人说不定也在其中,皇兄既然信任臣弟,臣弟定然不辱使命。”

“此行务必低调,不能惊动当地无关的人,如果确实有必要,你可以秘密召见淮阳巡抚齐瑞。”

“我明白。”

“最近我收到不少弹劾齐瑞的奏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涉退田令,但是,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他触动了谁的利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靳清冷哼道。

后面刻意压低的嗓音,萧漠很难再得到有效的信息。

萧漠在听到淮阳、退田令、西陵……几个字后,早已在脑海中迅速组织起来对整件事情的猜测。

土地兼并历来是王朝毒瘤,是民不聊生,流民四起,动摇国之根本的不稳定因素。而在淮阳地区,官员可以免赋税,一人中举入仕,会有很多人主动投献土地,如果不加以禁止,时间一长,不正之风起来,加上巧取豪夺,富者动辄坐拥数万亩良田,贫农则生活困苦,流徙各地。

新任巡抚齐瑞名声之显,连萧漠这种不参政的普通侍卫也略有耳闻,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