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修习阳极合坤,是在京城偶然认识鸿……主人的。”萧漠不知道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不该说,索性都随意回答。
“也是被掳来的吧?”沐蓝作势倾身神秘道。
“那倒不是……”萧漠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有难,主人特地带我来贵教躲避一阵。”
“据我所知,主人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好事。”沐蓝一本正经地道,从上到下不带感情地扫描了他一遍,“你也是坤洚吧?身材不错,奶子挺大的……主人一定没少疼爱你……不过,看在蘸水鸭的份上,”她点了点光溜溜的盘子,“我还是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沐蓝说完就站了起来,恢复了原本的扑克脸,仿佛方才吃东西时的随意灵动是另一个人。
“诶?这话什么意思?”萧漠赶紧抬手追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你还不错,希望你活久一点。”沐蓝说完最后一句话,关上了房门,又站在了外面。
萧漠开始认真琢磨起她说的话来。
她的意思难道是……鸿州以前经常从外面虏来修习纯阳功法的男子坤洚,而且,这些人的下场还不太好?
一股冷汗从萧漠的背脊上冒了出来。
鸿州虽然答应要带他回去,但若是骗他呢?不对,璟还在等他回去一起化解寒毒,他至少不会弃璟不顾……
萧漠一时之间抓不住重点,心思逐渐烦乱起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完全坐不住了,饭也吃不下了,陡然想起来自己随身的包裹里一包蜜饯,这还是当初准备给阿酒但没机会送出去的……
他立刻打开柜子翻找了出来,打开一条门缝,“沐姑娘,在下有东西想赠予你。”
一包密封的油纸在小姑娘面前打开,黄橙橙金灿灿的杏肉上裹着一层糖霜,散发着酸甜的气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沐蓝冷冰冰的眼眸不为所动,喉咙却咕哝响了一下。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再跟姑娘聊一聊,其实我有一个这么高的女儿,”他比划了一下自己腰间的位置,“她最喜欢吃这些了,我就想,你大概也会喜欢的。”
“我怎么能跟你家的丫头相提并论!”沐蓝神色缓和了不少,眼睛已经粘在蜜饯上不动了。
“是是是,在下僭越了。”萧漠立刻道。
他没说完,沐蓝飞快地拿走了那包蜜饯,从身上掏出绣包里的银针当着他的面就试了一遍,又左右犹疑了一下选了最小的一颗直接放到萧漠嘴巴边上,“你先吃下去试试。”
萧漠无奈,只得先行吃了一粒,酸甜软糯的果肉在他嘴里香气四溢,沐蓝盯着他,眼神越来越亮。
火速将蜜饯重新包好收到了自己怀里,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一脚踏进了房间,“说吧,想聊什么?”
“不瞒你说,我仰慕主人很久了,你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吧。”萧漠早就想好了说辞,但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谎还是让他老脸一红,“听说……他师傅对他很严厉?”
沐蓝闻言点点头,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左史和右史都是教主收养的孤儿,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世,只有教主本人知道。”
“教主的核心功法走的是阴寒路子,座下左右二史从小就要在寒冬腊月高山冷瀑下练功,稍微大一点,十二岁左右就被教导杀人,主人第一次任务是清理一个叛逃的分舵主,因为儿时见过,主人给那人留了一条活路,结果那个卑鄙小人得了机会差点杀死主人,是教主赶过来亲自救了主人,回去后,他被教主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地跪在雪地里很多天……这样的事情,很长时间都在发生,换作一般人,在那种强度的折磨下早就发疯了。 ”沐蓝一口气说了很多,眼神也变了。
萧漠只是稍微想了一下那种场景,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仿佛眼前能看到小小的美丽少年浑身是伤的跪在雪地里,眼神倔犟地等待师傅谅解。
这么一比较,他身为坤洚被母亲轻视的童年都算得上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