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担,从没少过,别个还只当是徐姑娘自个定的,门前原来有人求着结亲,后来渐渐知道她的志向,越发冷落,连徐夫人的娘家人也少来了。

久病床前连孝子都少,更何况是亲戚,徐夫人家里也怕上门纠缠打秋风,连着节礼送过去,都只觉得是诳着他们加倍送回来,干脆连节礼都少走,只年里送一回,那头打发几个钱出来,这些个徐夫人根本不知。

徐蕴宜敬了香,摆上供果,家里做的糯米团子,奉在佛前,大丫扶了她,出了佛堂道:“姑娘,少爷等着呢。”

原来大丫一直是喊姐姐姐夫的,徐蕴宜怕叫旁个说闲话,这才叫她改了口,她便叫少爷姑娘,两个原来那般好,就这么做不成亲,大丫还替她叹息一回,收了一回东西,见她不回绝,就替纪舜华说起好话来。

徐蕴宜隔得会子不曾说话,大丫已经扶她穿过门去,东寺里腊梅开得好,一落雪盖了寺院的金顶,只留下一段黄墙,梅心里盛了落雪,还香得沁人,徐蕴宜身上穿上袄子,两只手拢在棉手筒里,看见纪舜华穿着蓝衫等在树下。

纪舜华抬头看她,微微露出笑意来:“你来了。”

徐蕴宜行的虽慢,却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去,这些年来都不过远远看他一眼,这会儿离得近了,竟有些不像他了,似是小院里头那头纪舜华,却又不全是他了。

纪舜华肩头落得雪珠,脸上全笑开来,徐蕴宜收了目光,垂下去落到他鞋面上,觉得眼熟,再一看,还是原来她给他做的鞋子,鼻间一酸,轻轻应了他一声。

今岁金陵雪多,地上积得厚厚三尺,宫城里红墙绿瓦,全叫茫茫盖住,交泰殿却极是热闹,明蓁又生了个儿子,这一回便是想劝着皇帝纳后宫的,也再无话可说了。

明蓁月子里就没消停过,太子一进了秋天就咳嗽起来,一时好一时坏,天儿见好就好些,阴了落了雨,便连殿门都不能出,明蓁怀了胎还在操心他。

且喜肚里这胎倒是强健,生下来便肥壮,胃口还好,不哭不闹,只到肚皮空了就哼哼,吃一回奶吃得满头大汗,吃完了便又睡,足了月长得更快。

这个孩子壮得跟个牛犊子似的,扯着嗓子哭起来都响,到不似晗哥儿文静秀气,皮子也黑,倒像他父亲,明蓁都抱不住他,把他放到床上,自个儿就能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