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惜惜是怀上了进的门,说在痷里呆着不像话,便说一向是包了宅子养着她的,郑夫人倒不曾疑心过这个孩子来路不正,只这长相怎么也归不到自家来,越是看得久了越是疑惑,连祖宗画像都看一回,还是郑辰见母亲着了魔,呸了一声:“她是个未嫁就敢勾搭人的,哥哥那个性子还能天天看了她不成。”

郑辰同她早年积怨,却是这一句话,叫郑夫人皱了眉头,叫了杨惜惜来,问她原来住在何处,杨惜惜早就防着这个,立时答道:“是老爷给赁的房子,住在丁香弄。”

郑夫人见她答得出,又问丫头问邻居,杨婆子嘴碎,见着女儿还能说甚,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杨惜惜张冠李戴,却也说了个囫囵,身边跟的什么丫头,院里看门的婆子是谁,郑夫人听过便点了头,哪知道却成了那孩子的催命符。

杨惜惜抱了孩子往竹桃儿房里去也不是一回二回了,竹桃儿那儿总能得着明潼赏的菜,今儿便是一盏川贝梨子水,川贝本就有些苦,杨惜惜抱了孩子,知道孩子才刚吃了奶的,颠一下就要吐,抱在手里摇晃两下。

小人儿喉咙浅,口里吐出奶来,又难受得哭,竹桃儿怕孩子冻着,拿了大毛巾替他擦拭,杨惜惜把那一指甲盖的耗子药挑到碗里,自家抹了衣裳:“他总是哭,嗓子都哑了,给他吃点梨水。”

小娃儿哪里尝过梨水味,闻着是香甜的,吃到嘴里却有些苦,本来就在吐的,杨惜惜给他灌了半盅儿,又吐出一半来,还是竹桃儿看不过眼:“哪能这样喂孩子,我来抱着罢。”

手才伸出去,孩子竟抽抽起来,嘴里吐的也不知是奶还是白沫,杨惜惜眼见着事成,从椅子上软倒下来,口里却喊:“你害死我儿子!”

竹桃儿一时懵住了,杨惜惜又哭又喊,丫头婆子乱作一团,把郑夫人也惊扰过来,赶紧喊了大夫来诊治,又把明潼叫过来,指了她大骂毒妇:“你这是要断了我郑家的根!”

喊打喊杀的要报官,明潼把眼儿扫过顺势昏过去的杨惜惜,冷笑一声:“别干站着不动,老太太要报官,你们没听见?”

她这句出了口,反倒无人敢动了,连郑夫人都看着她,双手直抖:“你别依仗着姐姐是皇后,就干这等丧了天良的事,拿我的衣冠来,我要去告御状!”

明潼伸手掸了掸衣裳:“给老太太备车,再不赶紧,宫门可就关了。”

☆、第417章 佛手

她这样有持无恐,郑夫人这口气上去了下不来,她自觉有理,叫明潼这一激,当即喊着人要走,果真就要进宫去告御状,原本昏在地上的杨惜惜听得一清二楚,心口跳的这会儿倒慌起来,这可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她想醒又醒不得,还是郑夫人身边的婆子把郑夫人拉住了:“老太太消消气,大夫且还没诊治,是小儿犯病也不定呢。”

郑夫人听得这句,回过神来,听见杨惜惜喊叫说害死了孩子,却只看见那娃儿口里吐沫,手脚还在动,怎么能说是死了,万一是发了羊癫,告上去,郑家可不是成了笑话。

她把没出口的话咽了进去,一屋子人都站着,只明潼坐着不同,竹桃儿叫杨惜惜扇了两个耳括,正蓬头散发的跪在地上。

郑夫人扶了额头又要装晕,明潼却先道:“把这屋子封了,这两个先看押起来。”连着竹桃儿也没放过去。

郑夫人这下装不了晕了,她瞪了眼儿看着明潼,明潼冲她笑一回:“是病是症,得太医看了才算,太医来了,宫里总怨不过,要是癫症也还罢了,养他一辈子就是,若是旁的……”

她打定了主意要审,郑夫人心下先自怯了,倒信了是这孩子有癫症,这样小就发作起来,往后可活不长。

她既信了,便厌起杨惜惜来,心里骂一回没见识,自个儿生的孩子带着病,非惹出这样的事来,总得有个台阶可下,又不愿意在明潼跟前服软,也跟着冷笑道:“等确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既然如此,我看就把佛堂空出来,让两位姨娘先在那儿歇着。”明潼看了竹桃儿一眼,扶了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