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
缥缈的梦境就像是云朵将她包裹,黎宝因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蹲在傍晚的大门口跳皮筋,姆妈在院子里晾晒衣服,阿爸骑着自行车从百货商店回来,车筐里还装着从国际饭店排队买的蝴蝶酥。
她踩着小皮鞋,笑闹着上前?撒娇,阿爸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八音盒,美妙的钢琴声从里面传出来,姆妈笑着说,“不如我们阿舟弹得好听。”
她蹦蹦跳跳地抱着礼物回阁楼,坐在书桌前?玩腻了,就趴到老房子高高的老虎窗前?看外面。
上沪城总是潮热而苍翠的,灿烂的晚霞像是瀑布似的映照在河面,她看到楼下的梧桐树下站着个身形阔朗的青年,青年穿着白衬衫,面容隔着雾气,连笑声也有些模糊。
她匆忙跑下楼,树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放着一个陈旧的妆奁。
黎宝因站在妆奁旁边,想帮他看着东西,悦耳的嗓音就在这时?从她身后响起,她仓惶回头,身形颀长的青年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望向她的眼?睛,轻声嘱咐道:“小宝因,镜子都能团圆,你?以?后也不会再孤单。”
黎宝因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天花板,莫名有点心慌。
窗外的风雪像棉絮在翻飞,她绕开美梦正酣的伊万,趴在窗前?往远处张望,目光深处忽然就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黎宝因揉了揉眼?睛,推开窗又?看了两眼?,确定靠在车头的那人正是裕梦梁后,来不及思考,就往楼下奔跑。
她跑到半截,回头给自己套了件毛衣,又?拿了衣柜里最?厚的那条毯子。
等她抱着毯子冲到楼下时?,裕梦梁也已经?起身也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步履匆忙,眉头皱得厉害,“怎么还没睡?”
黎宝因支支吾吾,只顾着把毯子往他身上披。
裕梦梁看着她单薄的毛衣叹了口气,然后不容置疑地将毯子紧紧裹在了她的肩头,“这么冷,快回去。”
黎宝因不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看上去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衣服头发上都落着一层薄薄的雪,雪水被体温融化将发丝冻得坚硬,嘴唇也呈现出异样的深红,可他的眼?神,却温暖的如同春天。
黎宝因伸手去拉他的手,冰冷的手掌得她用双手才能覆盖,她用自己的掌心去捂热他的手背,却被他轻而易举翻转,两个拳头反而落入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