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只说是不着急,三人摆桌,白水配过往,聊到了几近天明。不过山光远几乎没有插嘴,只静静听平日市侩的孔管事与满身伤疤的邢老鬼,聊起西海战役,聊起山以将军的故事,聊起了军校,聊起了舰炮。
天蒙蒙要亮的时候,外头街巷打更人路过,山光远正要起身告别?,忽然听到有人奔走,远远的喊着什么,似乎是卖报的孩童。
孔管事拉开院门,探出头细听:
“倭地骚扰台州渔船,大明正式对倭地开战啦!说是言将军要登陆九州,先灭西倭幕府!”
山光远一惊。
看来暂时跟言将军是碰不上面了。
山光远下午走的时候,言昳没想到府上有人来拜会?。
而且是言家?人。
说是言夫人带着儿女前来,就算是走个来往,拜个早年。
但巧了白旭宪不在?府上,言昳也不好让人打道回府,就把李月缇请出来,正好也都是夫人对夫人,在?主堂坐着说说话,也不算怠慢。
言昳跟李月缇去主堂的时候,言夫人正坐在?右手边位置上饮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先瞧见一股黑旋风朝言昳奔过来,兴奋道:“白昳!白昳!啊好久不见!”
言昳只瞧见言雁菱飞扑过来,几年不见,她可一点不觉得陌生,抱住她胳膊,惊喜道:“我的天,你现在?怎么这么好看!你有没有想我,你都不怎么给我写过信,你的事儿,我还?要问我哥!”
雁菱比言昳高了小半个头,健美腿长,她不知道是怎么野的,晒得肌肤跟蒙古奶茶似的,眼睛又大又亮,乱糟糟浓眉,英姿勃发,笑起来好似个草原上的女骑手。
雁菱自来熟,粘人精,抱着她胳膊不撒手,一直问东问西,仿佛早就从言涿华那儿得了情报,此刻只是确认自己有没有被哥哥诳了:“你真考进葵字班了?”
言涿华忍不住道:“是癸字班!不是葵花的葵!”
言昳转眼瞧言涿华。
怎么今儿跟山光远似的,也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言昳都怀疑他修了鬓角和眉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在?身边,就有人拎着,他穿了件暗红色的窄袖曳撒,腰间?配着皮鞘短刀,头发都跟抹了头油似的没那么炸蓬了,还?戴了个镶金小冠。
言涿华看她打量他,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言夫人瘦弱苗条,面有病容,看似信佛似的拈了串紫玉佛珠,瞪言涿华的目光却像是遇佛杀佛。
言涿华明明后?脑勺对着自己亲妈,却猛地感觉一凉,缩起脖子不说话了。
元武倒是没来,他早已在?军中任职,估计现在?也在?宁波忙着呢。
李月缇请言夫人往上宾坐,言夫人推脱几番也就坐下了,李月缇自己也不退让,直接往白旭宪平日会?客的位置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