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看?到高处架子上几本书册歪倒,他摆正后,道?:“你好好存钱吧,是?你选择跟一个年?轻武将联手的,以后我要有了自己?的兵营,花钱如烧纸,你不骂我便不错了。”
言昳笑?起来:“我当然不会骂你,我会使唤你的。花我的钱,就要当我的狗,你以为呢?你若是?不愿意给皇帝跑腿,不愿给梁栩跑腿,那就要为我跑腿。”
她语气里也有点宣誓自己?霸权地位的嚣张。
她说了“你要当我的狗”这种有点难听的话,山光远却混不在意,道?:“嗯。行。”
言昳这臭脾气的耀武扬威,简直像是?在盲人面前?秀热舞,他不反抗不辩解,便全无作用。
她泄了气。
山光远都习惯她的刀子嘴,只看?着这屋子里如此繁忙拥挤,却还有个半人高的窄的可怜的小桌,上头镶嵌了一面西洋镜,摆了些瓶瓶罐罐和发带,是?她繁忙之余,没忘记的臭美。
山光远喜欢这个屋子,里头有她努力的痕迹,也有她生活的痕迹。角落有柜子拼成的简单的小床,简直没法想象她这样连被子上有一点刺绣线头都睡不着的矫情人儿?,竟然能窝在这种地方过夜。
只是?那角落堆出的小床上也挂着平纹丝缎床帘,用来遮挡她的睡颜。她一直觉得?自己?睡着的样子很蠢,所以平日自己?的床架内都遮着几层纱帘,像是?个独属于她的旖旎洞府。
他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五年?,在慢慢地补齐细节了。
言昳不知道?这屋子有什么值得?他看?的这么仔细的,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裹着床帘,只露出一个脑袋催促他:“要不要走了,我还想去天津吃顿饭再走呢。真要在天津过夜了?”
山光远总算满意的看?完了,道?:“走吧。你想吃什么?梅子排骨?糖醋凤尾鱼?”
全是?糖比肉还多的菜。
她想都不想:“吃螃蟹!”
山光远:“……”
山光远太知道?她了,这位大小姐的指甲是?从来不碰虾蟹甲壳,平日都是?下人给她伺候,他一五年?前?偶尔跟她同桌吃饭的时候,也帮忙扒过。她现在住在言家,言家奴仆很少,她估计也不好意思当着言夫人的面说自己?不会剥虾蟹,就憋着没吃。
如今金秋,往年?这时节能把螃蟹当饭吃的她,估计已经馋的要死了。
山光远叹口气:“……好。”
言昳跳起来:“快走快走!管它什么大船舰炮,下水还要一阵子,到时候还要谈朝廷采买呢。但螃蟹过了这个月可就没有蟹黄蟹膏了!”
从天津郊外进城的路上,她终于没再睡了,应该是?之前?从京师到天津的路上,她已经睡饱了。
于是?又开?始叽喳说起她之前?去陕西或蜀地的趣事?,山光远看?她心情好,有意无意的打探起别?的来:“你这几年?,是?大家都没怎么联系过吗?”
言昳:“大家?”
山光远含混道?:“李月缇、宝膺还有言家人。”
言昳:“李月缇倒是?一直跟我挺近的。她去年?考了江南贡院的甲等,马上就要来殿试了。不过她还有正职,不是?金陵府的荫职,是?她自个儿?也找了个报刊,在做记者相关的事?儿?。”
山光远想听的也不是?这个:“哦。挺好的。”
言昳:“宝膺的话,前?几年?见过一回吧。也是?赶巧了,请他帮忙。后来偶尔也会写?写?信什么的,大多也是?请他做采买掮客。”
山光远没想到她这几年?跟宝膺有通信,而?且早就见过面!
他拉着车衡的手一僵,马车急顿了一下,言昳坐在车门?口,差点摔在他背上。
她道?:“怎么了怎么了?是?路上有人吗?”
山光远应了一声,恢复车马速度:“刚刚有个黄鼠狼跑过去了。你继续说。”
言昳并没有再提宝膺了,反倒说起来言家的事?。
山光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