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记得辰州前一阵子?也有些动乱,当时轻竹还暗自担忧过。

轻竹算是个特别靠谱的姑娘,言昳嘱咐她的事儿,她从来没有不做准备或者办的马虎,今日?破天荒的她不打招呼告了假,言昳当然也能谅解。

言昳按惯例打开桌子?上的木匣,轻竹竟然是整理好了再走?的,上头第一封放的就是言昳最想看的晋商实业相关的股价单、以?及晋商银行来的书信。

这么好的姑娘,她真不舍得撒手。

但估计,轻竹也不愿意放开这些事业吧。

言昳拆开书信,扫了几眼,笑道:“冬萱,明日?请苏女银行的秦老板来。晋商银行宣布破产了。看来,下一步就是晋商实业了。”

冬萱点?头,她道:“咱们是要彻底弄死她们吗?”

她总是以?最温柔的口气说最狠的话,言昳笑:“晋商实业自然是要拆散了,剔骨削肉,只要它值钱的部分?。至于晋商银行,它延伸在南北的脉络,比它本身?值钱,我会买下它。”

冬萱总跟在李月缇身?边,也不是完全不懂,道:“可?要挽救一个破产的银行,岂不是像烧钱玩一样吗?”

言昳:“所以?我之前拿出了足够的资金,就是为?了放肆烧一回。”

冬萱想了想,言昳已经将苏女银行很重要的一部分?握在手中,如?果再有晋商银行,岂不是大明第一第二的银行,都在她的坐拥中?

这往后操纵财政,还不是她说了算?

言昳翻着匣子?,匣子?侧面有一些分?格,放着些卷起来的小纸。那些都是各处来的辛秘消息,从宫中到外省,从某些家?中的私语到餐桌上的密谋,言昳抽出来一张张看,有价值的就捋平了多看几眼,没价值的就扔掉。

她先看到一条:在韶星津再一次进宫与梁栩详谈后,内阁成员再次扩充阁员,并有可?能实行投票制。

目前阁员已经为?大明朝史上之最,有二十三人?。

扩充阁员后,士子?共进会的成员占到了更大的比例。

而后便是一些各家?秘闻,哪个大人?物?因为?外室的问题跟元配翻脸了,哪个兵阀最近确诊花柳病了。

拈起来一条,却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说是韶星津连夜请医入府,原因是白瑶瑶似乎从高处坠落,摔到了额头与膝盖,受伤情况不明。

之前梁栩提到了白瑶瑶的凤象,紧接着韶星津就进宫洽谈几次,在朝野扩大了势力,而后白瑶瑶受伤……

言昳如?何不多想。

她手指抚平纸条,看了片刻,倒扣压在桌子?上,继续看别的账册文件了。

另一边,山光远夜深一些才从养心阁出来的时候,梁栩并没有让柯嫣送他,而是自己站在月华们的抱厦廊门,背着手目送山光远离开。

梁栩总觉得,山光远算是他交手过最难以?琢磨的人?,也不知道是他想太多,还是山光远要的太少?。面对?言昳,他都能嗅到言昳的野心与狂妄,面对?山光远,却只能感觉到一汪死水。

如?果他什么都不想要,又怎么会隐姓埋名多年偷生,又怎么会趁机夺取整个河北?

梁栩其实也拿几句话打趣他,比如?说“言昳的入幕之宾”。他不但泰然承认,反而把自己描黑,道:“要不那些军备是怎么换来的。”

梁栩想想这俩人?当年主仆形影不离的样子?,就觉得五年前言昳在明他在暗,五年后他在朝堂她在野,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把这表面看起来没有联系的二人?紧紧拧在一起,谁都不绝不会背叛彼此似的。

梁栩也不太明白。

言昳是一个极其满的女人?。喜怒、权欲、算计、渴望,不像某些女人?喜欢把自己装扮成白纸,她是个特别乐于展现自己五彩斑斓纷杂欲望的人?。

另一边,山光远则特别空。空的让人?觉得不知道他活着为?了什么。复仇?兵权?名声??他都不是那么渴望。梁栩调查过他,这人?孤独且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