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端倪。细想一番便可知,这都是夏季大豆的产地,受灾后产量会陡然?降低。大豆作为最重要的副食之?一,价格必然?疯涨。

李月缇垂下眼眸:“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是把价格拱高了,祸害了人?”

言昳皱眉:“那说明你没听明白。”

她买卖期货,并?不是囤货高价,更不是“倒掉牛奶”。她没有干涉到供需市场,大豆总是要涨的,只是一般大豆涨价,是有货的卖家赚大钱。但在灾情之?前,卖家无法预测大豆价格,为了更保险,他们选择以固定价格的未来订单这一形式,牺牲可能的利益,增加一道保险。而言昳有眼光的期货交易,就相当于?是单纯买卖市场上?卖家应该获利的部?分,握进了自己的手?里。

言昳想了想,努力给她解释了几句:“这次不是。”

李月缇大概明白了些?,她终于?松了口气,抚着裙摆道:“我愿意赚钱,可我有时候,不愿意让那些?农民受了苦。”

言昳半晌道:“……不会的。”

但真?的吗?这个弱肉强食的混乱大明里,每一个强者?的诞生,都会以各种迂回?的方式,转嫁在底层人身上?。

李月缇听她说“不会”,露出一点宽慰,但言昳却后悔了。李月缇受过太多欺骗了,她不太愿意再骗她了。

言昳转过脸来:“不,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你要是想做‘清流’,就该回?家去,我们玩的游戏会一步步升级的面目全非。”

李月缇怔怔地看着她:“面目……全非?”

言昳手?指戳着那写满阿拉伯数字的字条:“很多投资,都是精美镂空雕花后卖出去的狗屎。越复杂,越迂回?,越精致,越臭不可闻。”她又冷笑:“大明朝烂成这个吊样还?玩资本游戏,这游戏里又牵扯多少打仗的事!细细深究,就知道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他妈的大粪坑!”

李月缇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呆望着言昳不说话。

言昳面上?的嫌恶只展现了一瞬,她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又垂下眼去勾起了嘴唇,小手?托在腮边,肩膀缓缓松下去:“咱们是要在粪坑里奋力游泳的人。罢了,咱们今日?还?只说买卖大宗货物。我不买主粮来投机倒把,那操作不好了,才真?是有可能祸害出了人命。更何况粮是那些?真?正的只手?遮天的富商们的命根子?,我现在动不得。”

李月缇敏锐的注意到:现在动不得?是说她迟早有一天要动是吗?

她这种愤怒与嫌恶,绝不可能是普通孩子?的愤恨,而是洞悉太多肮脏又明知无法挣脱的迸发。

她才九岁,她仿佛有过太多前尘过往。她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李月缇半晌舒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说的赚钱,是会去做买卖。”

言昳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两只脚都够不到地面,她晃着小脚,面上?恢复了笑意,看向李月缇:“制造也很重要,这是能以商贸要挟政治的前提。但只搞制造贩售,就像是人世?间行走只有一条腿。没我这样的投机倒把的另一条腿撑着,遇见一点坡都容易摔倒。”

李月缇越听越心惊。她到底给自己谋划了多少步,甚至提到什么以商贸来要挟政治?

她真?的只是赚一点傍身用?的钱嘛?她到底要做多大的事?!

言昳道:“三个月后,我会让轻竹来转手?交易,到时候我会给你出帐页,算清你的分红。”

李月缇点点头,她抓了抓衣袖,垂头半晌道:“我现在觉得我做事太冒险了。你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说是鬼神附了身,或者?是什么精怪变的都有可能!但凡我清醒一点,我都该离你这样奇奇怪怪的孩子?远一点,可我……”可她却觉得像是给溺水的她扔了一根救命稻草。

给她不得不认命的生活,来了一点唯一的可能性。

她已经?陷入了挣扎不出的泥潭。婚姻对她而言算什么,不过是一次次的强|奸,一次次的假笑与伪装,以及懂事的伺候一个不如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