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赶紧多准备些能储存的食物,不管是五谷杂粮还是什么,能吃就行。”

榕连虎点头:“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多出些钱请人帮忙弄。”

傅雅知道他以前抗日就是在这一带,想必认识不少人,她没有反驳,反正她也没那本事,只能听丈夫的。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马大娘当初描述的那样,天空没有落下哪怕一滴雨,整个东北地区仿佛被烈日紧紧地攥在掌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镇上的集市已经买不到粮食,粮店也限制卖粮,公务人员只能凭粮票领规定的份额,多一两都没有。

山上到处都是出来寻找吃食的人,近处能吃的野菜,不管老不老都被人薅秃了。傅雅因为要工作,休息时间也是在家带孩子,不知道近处的山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

这天吃过晚饭,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好一幅夕阳美景。可惜这样的景色没人有心情欣赏,看见的人都是满面愁容。

榕家院里,一家人一盆水,先给榕姣姣洗脸,再到傅雅,然后是两个儿子,最后才轮到榕连虎。洗过脸的水又重新轮流一遍用来洗脚,洗完脚的水倒进木桶,拿到菜地浇菜。这是每天榕家必做的事情,不只是他们,大院里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所以,最近家属院里的人都习惯了,吃过饭,趁凉快的时候给菜浇水。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在这个时候聚到菜地这边聊聊天。

榕家拢共只有三分地,种着几样菜: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还有西红柿和小白菜。这些菜原本是为了一家人日常食用,但如今却成了他们在这场旱灾中的一丝希望。然而,即便如此小心呵护,菜地里的蔬菜也难以抵挡烈日的炙烤和缺水的困境。

傅雅蹲在菜地里,见到又有菜苗发黄,显然是要枯死了。她轻轻拨弄着那些发黄的菜苗,心中满是无奈。她抬起头,看到胡小小也在不远处的菜地里忙碌,便扬声问道:“胡嫂子,你家的菜怎么样了?”

胡小小叹了口气,指着那些已经枯萎的菜苗说:“还能怎么样?这些菜苗快撑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连一棵能结果的都没有了。”

傅雅也叹气:“我家的先前已经被我拔掉不少枯死的,今天又有不少要枯死了。”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刘来娣也大着嗓门道:“我家的也都不剩几棵了,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怎么伺候的。”

她一说话就没人接,主要是她家菜地都是她女儿在侍弄。

小姑娘早上要起早做早饭,放学后要去砍柴挖野菜,晚了还要回来做晚饭,吃过饭提水浇菜的也是她,可还是落不着一句好话。

军区组织的家属院妇女会的妇女主任不止一次去他们家劝说,让他们不要把什么事情都交给女儿做,刘来娣这才收敛一点。

可不久后她怀孕了,她女儿又开始了从早忙到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