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更要离开他们、换真正的永安公主来。

又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的话,萧月音擦干了面上的泪珠,却见裴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

转头,看到一身白衣的裴彦苏,就立在她身后一丈的距离,墨绿的眼眸里有复杂而深邃的光焰,她扫了一眼,便往旁处走去。

今日送别母亲,裴彦苏作为独子,来也是应当的。渤海国西京的位置比幽州和直沽都还要靠北,即使是夏夜,晚风也吹得人脊背发凉。

萧月音的视线落在毓翘想要为她开门、要伸不伸的手上,停留几息,最终向下,伴随着她并无半分热度的话语:

“罢了,看了也无用。”

然后一面回身,一面嫌弃地自言自语:

“本公主乃万金之躯,所见所碰之物都要精挑细选,驸马自己不中用受了伤,那血淋淋的场面,本公主还是别看了,免得晚上睡觉做噩梦。”

末了,又像是回忆起曾经的不堪一般,向那两名宫婢翻了个白眼,气鼓鼓说道:

“上次,驸马就非要拉着本公主去看活.剥.人.皮,本公主接连做了好多天的噩梦,才终于忘了!”

疾步穿过廊庑,有一纤弱身影盈盈立在尽头,夜风将斜照的笼灯吹得飘忽,那落在裴溯娴静面容上的光线,也跟着飘忽起来。

“阿娘。”萧月音瞬间将方才的种种张狂收了起来,客气地向裴溯施礼。

“公主,”裴溯向她回礼,“更深露重,公主专门跑一趟,是忌北他做得不好。”

萧月音舔了舔嘴唇。

“兰昌寺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吗?”裴溯笑容淡淡,“听闻那位病倒的慧真大师,在梵国是名震天下的得道高僧。”

“走的时候,大师他已经好了许多,”萧月音回道,“多谢阿娘挂怀。”

“无须言谢,难得大师漂洋过海到此传道,却横生灾祸,”裴溯温柔的眸光中又生了几分悲悯和不忍,“以公主之能,眼下这般,若只是留在忌北身边照顾他,实在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