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肉破烂不堪,心脏呼呼漏风,在无法呼吸的疼痛中,仰着头看向燕栩。
“学长,帮我个忙?”
“当然,什么事?”
燕栩看到我的那一刻,瞳仁缩了缩。
我摸了摸脸颊,清楚自己现在状态一定很差劲,寒风把皮肤吹的紧绷绷的,我的心里好似也拴了一根弦。
“帮我签个字,我要做个小手术。”
我控制脸颊的肌肉对他挤了个笑。
他明显紧张起来,“什么手术,你生病了?情绪突然不好是因为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我点头。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跟燕栩坦白了所有。
“孩子是薄宴时的,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你难道不打算通知他一下?”
燕栩似乎很紧张我的答案。
“不了。”
“他身边已经有了新人,这个孩子是……意外,我们已经说好了结束,只是因为薄奶奶的病耽搁了。”
“反正结局就在那,如果有了孩子,只会让这一团乱麻更难解开。”
“我尊重你,但孩子的事情不是小事,你还是得三思而行。”
我点头。
到了医院,我先带燕栩去了妇产科,预约了后天下午做手术。
趁着燕栩出去接电话,我去了精神科。
医生没给我开任何药物。
“虽然你不打算留下孩子,但在那之前,他也有资格享受一切该享受的待遇。”
医生的黑幽默让我笑不出来。
“你可以联系之前的心理咨询师,我也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南市的,还有中医,治疗心理疾病,首先重中之重就是缓解躯体化症状。”
“你最近频频发病,情况已经算严重,早点干预治疗。”
“好。”
患上这个病,就像在深渊行走,前后无人可靠,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禹禹独行。
暮色四合,夕阳的薄光穿透玻璃,我在长长的走廊里,在光和影中穿行。
小腿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越走越费力。
在脱力之前,我扶住长椅,脊背一点点靠上去,脖颈先后仰着,大口呼吸。
工作上的烦恼,孩子的去留,愧疚和不舍,挣扎和纠葛,就像越理越乱的线头,让我深深的陷入内耗。
怎么办?
我阖着眼,缓缓的调整呼吸。
突然,熟悉的清冽气息灌入呼吸,好似被薄宴时的气场密不透风的包裹住。
我已经病的这样重了吗?
竟然出现了幻觉?
心脏好似连着一条酸涩的小河,河流奔腾不息,我的眼泪也断了线。
脸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我一震,下意识掀开眼帘。
看清薄宴时那张脸,我的瞳仁剧烈震颤了下。
竟然是真的。
原来这并非我的幻觉。
刹那间,我浮现一种扑入薄宴时怀里的冲动。
想牢牢的圈住他劲瘦的腰肢,把一切和盘托出。
可余光在见到他身后白盈盈的那一刻,所有的冲动被颤抖的牙关死死咬住。
我瑟着一缩,脊背贴向椅背,躲开了他的抚触。
薄宴时俯下来的那张脸,明显缩了缩眼阔,浓浓的不悦扑面而来。
“一个人在医院长椅上哭?棠梨,你是想博取谁的同情?”
我用力咽下那股不断往外冲的情绪,“薄总,有事吗?”
这句话好似把薄宴时问住了。
他直起腰背,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唇角一抹讥诮弧度。
“来慰问创石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