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桢是方子兴的朋友,他回去自然要说的,眼睛一酸,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又落了下来。
他越发恼自己这不听话的眼泪,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人家还唾面自干呢,但九哥……九哥不比旁人。
谢翊果然也没有笑他,只从袖中取了帕子与他拭泪:“莫哭,李梅崖不合时宜,咱们不和他计较。”
许莼擦了泪水,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平了气息:“让九哥笑话了。我是自取其辱了,他们读书人,原本就看不上我们,小王爷不过看在我那送的礼上和颜悦色几句,我就以为人家真的青眼有加,上赶着送上去给人扇耳光。”
“我和表哥,为了这宴会,布置了许久,只恐怠慢了贵人,没想到……带累表哥和我一起受辱,表哥心中不知怎么想我呢。先还夸我长大了能为家里分忧。如今表哥心中肯定好生失望,我这个表弟太过纨绔,没能给盛家长点脸。平日里外公表哥,有什么好的立刻派人送来给我,如今我却带他吃了好大一场挂落。”
谢翊道:“这有什么,你表哥既行商多年,这还放在眼里?再则他们这是先抑后扬,先把你和盛家打压了,你们自以为配不上,少不得以后就听他们的罢了。不信你只看着,过几日那小王爷必然要回请你,款款挽回你,你和盛家被打击后,自然觉得京城不好混,朝廷步步惊心动辄得咎,他耐心指点你们,你们当然要觉得他是好人了。”
许莼一怔:“原来是这般?小王爷当时看着也很是尴尬窘迫,看起来不像是提前料到……走之前还一直向我致歉。”
谢翊满不在乎:“李梅崖那脾气朝堂谁人不知。谢翡好端端把他带去你的宴会,无论谁的意思,横竖都没安好心。他们难道不知道你要招待宗室,你又一贯手里散漫不把银子当银子的,自然是尽其所有招待贵客以恐怠慢。李梅崖寒门出身,家贫极清苦,随母改嫁,不知吃了多少苦,一贯对富家做派是嫉恶如仇的,又是历来耿介刚直,任凭什么王公贵族,在他那里也不算个什么。来这里看你们花钱如流水,岂有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