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作为主人，客人登门，她自然会过去迎接他。

代替佣人将他推进去，边问：“顾西城打你打得这么狠吗？”

“他没给我钱。”

林奈诧异：“什么？”

“没给医药费，所以我上门来讨债了。”尹谦正这样说。

林奈沉默片刻，开玩笑：“那你去找他吧，他现在在医院，说不定还在ICU没出来，你现在过去闹事，应该能要到钱。”

尹谦正笑了笑。

过去的事他也没必要再提，他要真和顾西城过意不去，是不会过来找林奈的，来这找她……单单是因为他被顾西城的举动惊住了。

他想：得认输，得释怀了。

走到客厅，林奈给他倒了水，递过去，她坐到沙发上，说：“那你来干什么？找我的事？那我可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利用你是我不对，可是是你先对我说那些难听的话。”

尹谦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婶婶，我大方着呢，不记仇。”

“哦。”林奈笑他，“不记仇，是记忆力差吧？”

尹谦正沉默，“今日怎么了？还能跟我贫嘴，我城叔要死了？财产都给你留了？”

“没有。”林奈说，“他的资产有多少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尹谦正：“你这是不信他会给你留东西啊。”

林奈有些不想说话。

是有些疲倦的，不过尹谦正过来这里几句贱兮兮的话下来，她才跟他顶了那么几句嘴。

“小婶婶，我城叔可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尹谦正突然说了这么句话。

他笑着说的，一字一句说出，自己往自己心上扎刀子。

“是，他爱我爱得不行。”林奈低笑，又补充：

“我记得我和他的大婚夜那次，我特别疲惫地躺在婚床上，他就躺在我身后抱住我，他特别喜欢那个姿势。那次我太累了，就想着闭上眼休息，结果顾西城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尹谦正：“说了什么？”

林奈：“他以为我睡了，但是没有，我听得清清楚楚，前三个字蹦出来时我的心脏为他颤动，可是后三个字蹦出来时，我有点想跟他离婚。”

尹谦正看着她。

林奈：“顾西城说，‘我爱你，你要乖’。”

林奈突然笑出声，“跟他结婚的时候，我还怀着angel，他无休止地对我索求，于我而言，我会觉得他只是把我当个发泄物。”

“从头到尾，我不知道他有多爱我，我只记得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留在他的世界，我想和别人说点儿什么事，他会计较，会吃醋，会逼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会逼迫我放弃我喜欢的东西。”

林奈看向尹谦正，眼睛红了，“你觉得他这是爱我么？你是尹谦正，顾西城的侄子，你自然帮他说话！你和赵迁他们几个一样，因为顾西城受伤，你们全都帮着他说话！”

“可我呢？是我求他救我吗？是我命令他把手砍掉的吗？！我本就想好要离开他，可他偏偏要这样，偏偏要我在这挣扎无措，让我对他愧疚！我快要疯了啊！”

林奈的眼中，顾西城总会用各种法子让她留下。

威胁，恐吓，乞求，苦肉计，连环计……什么计谋都用在她身上了。

可笑荒唐。

尹谦正望着女人通红的眼，心在颤，许久才说：“你这两天想见我是因为什么？单纯想跟我道歉？”

林奈没说话。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说不是所有人都是顾西城，有他那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去爱人的勇气，对么？你为什么想问我小婶婶？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想知道，顾西城到底有多爱你么？”

尹谦正握着拳头，“你能意识到自己身在迷雾中，看不清自己对顾西城的感情，看不清顾西城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想问问我们，看看我们眼中的你们是什么样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顾西城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