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殷危娄不打算只废去经脉。

他把归月扔在了一边。把意识沉入识海，望着自己破碎的神魂，轻轻一笑，就像师尊第一世打碎自己神魂的那样，把神魂打成零星的碎片。

殷危娄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开始听不见谢琛声嘶力竭的怒吼，也开始看不见倒下的时候，一地的落叶，他也动不了手指，发不出声音了。

那时候他想，归月和六极宗的羁绊已经解除，谢琛也即将消失不见。这个世上，对师尊应当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可惜他错了。

在殷危娄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师尊的身影。最后听到的，也是师尊一声又一声的“阿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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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找到殷危娄的时候, 殷危娄已经奄奄一息。

四周泛起点点荧光，像是夏日中从草丛飞出的萤火虫，是殷危娄被强制打碎的神魂。

“阿娄……”

白予卿跪在地上, 极其小心地把殷危娄抱在怀里。抵住他的额头。

四周的荧光向他这边轻轻聚拢，似是在安慰，又无法把自己的情感传递给他, 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白予卿咬了咬嘴唇, 似是在强忍着心里的情绪。

他喃喃道：“就差一点儿了……”

白予卿紧紧抱着殷危娄不肯松手：“上次也是，总是差一点儿……”

那些淡淡的荧光聚在白予卿的身旁不肯离去, 白予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伸出手，零星的荧光便落在他的掌心, 渐渐凝聚，却又很快地消散。

他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神魂。

殷危娄神魂破碎的程度，和他当时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努力回想着谢琛是如何把他的神魂拼凑起来的……

他当时的神魂没有碎彻底, 有一片是稍微完整的, 承载了零星的记忆。所以现在只要能找出一片稍微完整的神魂，他就能把阿娄救回来……

可是当白予卿抬头望向周身的荧光时，那些荧光仿佛能察觉他的意图，立刻散开，在漫天的黑夜中消失不见。

白予卿愣了。

阿娄……是不想回来吗？

殷危娄的身体逐渐冰凉, 白予卿抵住殷危娄的额头，轻轻地说道。

“你说过, 要让我自己选……”

他的眼中盈满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殷危娄的额头上。

“或许这世间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你也说过，我应该去找自己喜欢的事……”

“阿娄……但是那些都不及你活着……”

他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极高的修为、第一剑修的名头……这些都是别人安给他的，从未问过他的意愿，也从不管他愿不愿意。

终于有一天，有个人闯进了他原本虚无缥缈的世界，他一次次地把这人推开，推的远远的，这人还偏偏要凑到他的面前，直到叩开心门……

他有了自己的私念，无情道破碎，他有了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他喜欢阿娄。

白予卿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殷危娄微凉的身体。

学颍闻拨开混乱的人群冲了过来，抓过殷危娄的手腕，冲白予卿说道：“经脉碎裂还不到一个时辰，能救回来！”

学颍闻的声音甚至是有些颤抖，带着希冀摇了摇白予卿的肩膀，不停地劝道：“他还能救！还能救！经脉损坏不久，我能替他修复……”

她连忙叫来百草峰的弟子准备修复经脉的东西，还喃喃道：“经脉可以修复，人还有救，只要把神魂……”

说着说着，学颍闻自己也愣了。

神魂？

她回头一望，殷危娄的神魂早就烟消云散消失不见。

“引魂灯呢？！快去找！！！愣着做什么？！”

学颍闻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回头望了一眼白予卿，强忍住不哭出来。

这孩子废了这么大的功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