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高处道:“启禀掌门,弟子并不识得。”
“齐真人是三代辈大弟子,无数人的大师兄,眼中岂会看得见我等微末之辈?”那弟子闻言却忽地冷笑出声,也不顾还有洞天真人在场,径直直起身,眼中大有悲愤之意,“但弟子却记得齐真人!齐真人杀我恩师,害我璎仙岛一脉没落至今,这笔账,为人弟子者如何敢忘!”
齐云天闻得“璎仙岛”三字时目光微动,面上却不见端倪。
倒是一旁的韩真人突然开口:“稍安勿躁,如今掌门与诸位洞天皆在,自会为你做主。”
那弟子跪地磕了个响头,大声道:“请掌门恕罪,请诸位真人恕罪!弟子一时愤慨,于殿上失仪,甘愿领罚!但弑师仇人就在眼前,弟子实在是……”他说至此处竟已是哽咽,咬牙切齿地落下泪来。
齐云天直到此刻仍是从容而得体的,只是并不曾往自己的老师孟真人处看上一眼,而是向着高台之上的秦掌门道:“这名弟子虽于殿前不敬,但听其言语,仿佛也是事出有因,还请掌门恕其不恭之罪,容他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他如此镇定,倒教一旁韩真人不觉瞧了眼首座的陈真人。后者半眯着眼,似睡非睡,一样是泰然而沉着的。
孙至言也悄悄往孟至德的方向扫了一眼,然而孟真人的目光只落在齐云天身上。旁的人只能从那目光中瞧出一种静,孙至言却从中隐约觅见了风雨。
秦掌门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只是此刻那笑意也在八宝宫灯的微光下显得飘渺:“潘成图,眼下你要指证之人已到场,便将你之前说过的,再说一遍吧。”
“是!”潘成图再拜叩首,“弟子乃是孟真人门下三弟子林正之徒,如今璎仙岛岛主于成耀正是弟子师兄。今日掌门与诸位真人在上,弟子要指认如今三代辈大弟子齐云天戕害同门,杀我恩师,还请掌门替弟子做主!”
齐云天听至此处,若有所思道:“你既是林师弟的弟子,为何我从未见过?”
“我乃是恩师门下的记名弟子,身份不入谱册,自然上不了台面。”潘成图听得此问,反是冷笑,“溟沧弟子千千万万,齐真人位高权重,自然不可能每一个都见过。”
齐云天倒不以为忤,只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旁作壁上观的太易洞天。
“当年门中还未平三泊之患,恩师作为化丹弟子,率领门人除妖责无旁贷。”潘成图深吸一口气,沉声将那些过往之事一一讲来,“彼时南荡泽未定,又有大妖做法,招来云雾遮障,教人辨不清虚实,本来徐缓图之,谋而后动……”他略微一顿,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又道,“可就在此时,恩师却收到了齐真人传来的啸泽金剑!”
潘成图抬头愤愤地看着齐云天:“齐真人传来书信,言是南荡泽内其实只剩一群强弩之末的小妖,放出迷雾来虚张声势而已,命恩师带齐一干弟子将其尽数围剿,不容有失。恩师素来敦厚,对门中之命无有不从,更兼对齐真人有一份信任与敬重,不疑有他,便率领全部弟子杀入南荡泽。谁知……谁知,等着我们的,却是那一片道行最高的几只大妖!恩师察觉不妙后便要掩护我们离去,然而那些大妖似早有准备一般……那些同门就在弟子眼前被妖修撕碎,就连恩师也……”
“方才我便想问,”孙至言在一旁听了半晌,忽地发话,“既然连林师侄都命丧妖修之手,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孙真人有所不知,”潘成图哽咽着低声道,“我那时道行尚浅,还未入玄光,本是没机会跟着师兄师姐们一并除妖的,出战名册上也根本不会有我名姓。但我年少无知,不识天高地厚,便缠着恩师想来瞧个热闹。恩师念在我年纪尚小的缘故,出战时便一直教我跟在他身边……事出时,本来以恩师的修为,尚可离去,但他却把护身的法宝拍到了我的身上,将我推出迷雾。旁人只道是这一支围剿弟子贪功冒进,落得个全数阵亡的下场,可我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若不是那齐真人那封书信,若不是那信上谎言,恩师,还有诸位同门,如何会枉死?如何会,连死后还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