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着,仿佛是在交代一些极要紧的事情。
“请掌门师兄放心,师弟一定安排妥当。”
齐云天认真分辨着张衍说的每一个字他并不清楚那些琐屑杂事,只是因为出自于张衍之口,于是便忍不住往下听着。他已很久没有听他开口说上一句什么,直到如今,那声音近在咫尺,一颗心才找到了着落。
他安静地注视着那个身影,那一瞬间只觉得心满意足。
那些忐忑与犹疑都已不需要了,甚至也不必再添更多的言语,他已是见到他了。他本就是为了见他这一面才来。这是他放在心上许多年的人,往后心上住的也仍是他。他如今安好,道行精进,有足见兴旺的宗门,有可以差遣的下手,在东胜洲的日子未必事事顺遂,却也还算无忧。
而自己,也得以在此时此刻这样毫无顾忌地看上他一眼。迢迢千里,海阔天长,也不过是为了这一眼而已。
这很好。
夕阳的落下仿佛只在一瞬间,夜色乌沉而来,长风刮得他们各自衣袍翻飞。
大约是看得久了,眼中竟有些微酸,只是这双眼睛已经许久不曾流露出更多的情绪,以至于干涩。原来上天到底还是肯在这一刻厚待自己,他见到了想见的人,只此一眼,不敢再多求。
齐云天倚在树下,垂了目光,那样多的欢喜并着无奈最后不过成了唇角的一点微薄笑意。
他终是不忍再看,转身折返。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二百四十九
“这是入那灵湖的符诏,你且收好。”张衍将一枚玉牌交予楚牧然,“那湖下种植之茶,灌溉养育之法皆有石碑明示,只是有一株唤作‘嬿婉’的……”
他忽地一顿,下意识抬手按过心口,转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楚牧然见他突然止住话头,不觉疑惑:“掌门师兄?”
张衍却不曾理会他,此刻任何声响都无法抵达他的耳边,他按着胸口,只觉得一股久违的,却从不陌生的感觉有那么一瞬绽放开来,却又转瞬即逝,像是细雨无声,春水无痕,流过心头时,是似曾相识的温存。
是坐忘莲……么?
那感觉来得仓促,去得也太快,根本教人无从分辨,甚至于更像是念及那老道人最后的话语而起的一些心绪波澜。真是似是而非。
何况坐忘莲怎么会无缘无故发作?除非是那个人近在咫尺,不然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又岂会把持不住这区区法宝?
张衍略有些自嘲地一笑,只当这不过是一点心血来潮的念头。他就要继续说下去,这念头却毫无道理地在心头盘桓不散若真的是坐忘莲所感,那就是说……
他用力一咬牙,毫不犹豫往刚才所感的那个方向御风追去。
倘若是自己一时痴心妄想,至多不过是白跑一趟;可若真的是那个人,若真的是他来了……
因为已无需再去仙城打听涵渊派的事宜,回返时便要快上许多,无需像先前那般耽搁两三日的功夫。何况人已见到,一颗心到底松快了些,没有了那些举棋不定的踟蹰,不过一日,齐云天就已回转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