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真光揽下大半剑光,却仍有一道雪亮的剑意堪堪自身边擦过,险些割破袖袍。张衍微微眯起眼目,终于自这一刻的周旋中窥见对面剑光薄弱之处,弹出十二滴幽阴重水,攻其不备。
清辰子剑光一旋,并不避闪,只以七十二道剑意交织面前一一挡下。那些苍白耀眼的光芒像是昙花一般凭空开谢,无来无往,似实而虚,将一滴滴重水一削为二,不断分化,细腻绵长的剑气让这些法力打磨出的水珠无法凝聚,付出的代价是剑光被随之打薄,最后如琉璃般粉碎。
重水与剑意相撞,震开一片气浪,双方各自后撤几步,将距离随之拉开。
双方皆是元婴三重境的修为,虽名为讨教,只以神通切磋,不争生死,但环环相扣斗至现在,各自也已经展露了不少法门。清辰子毕竟入道时日久远,凝聚法身也早他多年,张衍眼下只以气道对敌,自然难占更多上风。而在这等玄门大派展露力道功法,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也无有这个必要。
自己此番约战此人,为的正是要借此一战,一参此人的化剑剑意少清祖师的遗册中早有言明,化剑一途,因人而异,剑意更是变化莫名,哪怕同出一人,也会有成千上万种变化。
若要养一道能消弭在齐云天旧伤中作祟的剑意,他必得知晓清辰子那时伤他之剑的变化,借此推敲参详。他如今已经接下了清辰子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道剑意,但仍未在其中寻得当初斩伤齐云天的那一剑晓梦蝶所织出的记忆犹在眼前,四百四十年前溅开的血色时至今日还不曾褪去。
是真的要见过那一战的激烈与狠绝,才会明白想要将那道伤痕抚平是何等不易的事情。
张衍想,也许从今往后,自己还有很多次为那个人赴汤蹈火的机会,但对于齐云天而言,自己始终是姗姗来迟的。
清鸿玄剑一声长啸,又是百来道剑光分化而出。张衍一身黑衣招展,踏于水行真光上,袖中风雷激荡,身后天光明灭。
清辰子遥望着这个对手,神色始终不见波澜:“张真人能于十八派斗剑力拔头筹,神通想必不仅如此。”
张衍微微一笑:“清辰真人不是一样未尽全功吗?”他吐纳间法力激荡,直冲云霄,震得下方广场隐隐有不稳之势,而高天之上层云尽黑,团团压来,其间电光隐现,“清辰真人可与我那大师兄齐名,当也不止这些手段。”
清辰子抬头冷眼观望着那一天雷云:“若说雷法,我已是自齐道友处见识过溟沧第一斗法神通龙盘大雷印,若说水法,齐道友昔年的北冥真水亦是一绝。张真人虽手段众多,在我看来,却也失之繁杂,难求唯一。”
“清辰真人所言之唯一,实则唯剑,贫道所求唯一,则是唯心。”张衍并不计较那毫不客气的话语,“心中存道,那手段万千,也不过是道之所向,何来繁杂之说?”
清辰子审度着这个年轻人,第一次给予了他审度一把剑的目光:“我师承斩月洞天门下,曾得一门神通真传,唤作‘大道合同’,共有一十二剑。同辈之中能接三剑者寥寥,能接七剑者已算高能之辈,而能接十剑以上者,不过一二。昔年十六派斗剑之上,齐道友曾接下我十一剑,可惜在对上最后一剑‘天地同寿’时力有不及,差得半式,被化剑所伤;而我亦生受其一记龙盘大雷印,剑丸受挫,无力再战。是为和局,各自无败亦无胜。”话语间,他手腕翻转,那道被他执于手中的剑意光芒大盛,教人无法逼视,“张真人既有如此胆魄,可敢一试?”
张衍闻得此问,眼中有清芒乍现,似宝剑开锋:“还请赐教。”
几乎是话语方落,最后一字的尾音尚未消散在风中,遥相对立的那袭白衣已携剑而来,迅疾如闪电,第一剑破空而出,似有劈斩山河之势。
张衍早已防备,清鸿玄剑全部剑光缠绞而上,近乎蛮横地化解了这第一剑。
然而眨眼间第二剑又至,将一干多余剑光尽数震碎,趁着第一剑招式未老时迎刃而上。张衍只觉剑意的寒光逼至眼睫,从未有哪个对手能予以他这样大的威压。然而面对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