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时候,曾经的某一个瞬间,是真的,真的太渴望有一个人能来到与自己一样高的位置,太渴望这个人能真真正正地走到自己身边来。

这个位置太高也太险,等候在下方的永远是万丈悬崖,百般筹谋也依旧如履薄冰。

下不来的,从走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下不来了。

所以才会那样渴望,渴望那个人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身边来,就像是当年一度照亮他的视野一般,再一次照亮他的全部目光。

而那个人也确确实实地来了,他说他会来,于是日月星辰都要为之披戴上耀眼的颜色。

看着那个人走入渊兮殿的那一刻,内心的欢喜分明而又蒙昧,一腔肺腑里仿佛盛着火焰。他看着他,仿佛也能看见过去的自己,过去那个落魄过,失意过的自己,于是便不由地想着,要去成全那个人的骄傲与张扬。他交给了他权柄,交给了他足以与自己对抗的地位与名望,交给了他自己可以交托的一切。

可是他也疏忽了。这个位置太窄,太狭隘,一个人立足尚且艰难,真的就能容得下两人吗?

他亲手磨出了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可这样一把刀,是否会有指向自己的一天?

明明没有起风,手指却只觉得有些发凉。齐云天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掌心,像是想窥探这只手过去曾沾染的鲜血。

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那便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北冥妖部之事甫一得掌门法旨,张衍便立即安排下去,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先遣韩佐成前往北冥洲暗中探查情势,待得有消息回禀后,便命魏子宏率一众弟子先行,自己则另外携三百名溟沧弟子,十二座星枢飞宫直杀北冥洲,更勿论其中还有韩王客,彭誉洲这等神通非凡的元婴修士这段时日他便一直在暗中筹谋布置此事,以确保此行当先胜在一个快字。不仅要北冥妖部不及防备,更要教魔宗修士无从反应。

不过短短三日,两洲山界千里之内的妖部便被清扫一空,四面八方俱是一片鸡飞狗跳,哀鸿遍野。张衍坐镇主位,早已降下法诏,若能诛杀一部首领,则按大功记之。此言一出,方圆千里十多个妖部皆被荡平,倒教远处的其余妖部更觉唇亡齿寒。

妖部的一切奋起反抗终结在张衍斩杀余渊部妖王诸伯皋之后。妖部众人虽在修道一途多有愚钝,但一双眼睛却擦得雪亮,眼见诸妖王已死,八大妖部隐而不出,若再与溟沧相抗,终是要落得个鸡飞蛋打,便登时领受了溟沧的敕封章册,向着张衍百般感恩戴德,言是意欲归顺。

一月之后,张衍回返昭幽天池,上得浮游天宫面见秦掌门,将此番举动一一禀过,才算告一段落。

了结此事后,他终是得了片刻闲暇,能摒退众人,在洞府中稍作调息。

倒非是此事如何消磨精力事实上与那诸伯皋一战也不过是举手翻覆之事他阖上眼,将心神沉浸于识海之中,捕捉着那一直缠绵在心口处的温热力量。如今随着修为渐长,他已慢慢能把控到体内坐忘莲的存在。这么多年过去,这件元神所炼的法宝早已在他体内扎根,与他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这片柔和的温暖中,有一缕细微力量正在缓缓蕴育先前他参悟半载,又借由残玉百般推演,终是了悟了那一式“天地同寿”,演化出一道足以化解其威的剑意。只是那剑意同样伤身,每每温养滋润,便只觉似针一般扎在心头。

张衍耗了足有七日打磨,也不过进展细微。他先前已是算过,似这般以身养剑,至少也需十数载有余,不可急于求成。

如今妖部暂平,距离魔劫尚有些许年头,想来在魔穴现世前,必能有所结果。

这么想着,他忽觉心情安定了下来。原来这才是自己最为期许的事情。

“老爷,韩真人来访,已经等有一个时辰了。”他这厢收功,除了洞府禁制,景游的声音便立时响起。

景游口中的韩真人,自是韩王客无误。张衍思索一番,心知对方必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