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答应的。”

他微微倾身,认真地看着他:“大师兄,没有人愿意做棋子。”

“你……”齐云天有一瞬间地不解与茫然,“坐忘莲”三个字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思绪上,他低咳出血沫,嗓中是刀割般的疼痛,根本无从开口。

什么滋养元神,什么化剑剑意,这到底是……

他胸膛起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肩头的疼痛排山倒海地压来,全然剥夺了他说话的力气。

他只知道张衍看着自己的目光专注而凝定,像是在追忆什么。仿佛是要透过他,去看见过去的自己。

齐云天忍不住摇头,他只觉得张衍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叫他难以明了,陌生得可怕。

张衍看着他摇头,只无波无澜地继续说了下去,到了这一步,谁也无法再回头:“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些年你确实助我良多,我也亏欠你良多。”他停顿片刻,想了想,终是放低了口吻,“那夜我确实没能第一眼认出那个女人就是‘花水月’中的真灵,毁你法器非我本意,累得你旧伤复发亦非我所愿……好在剑意已成,待得今次将坐忘莲重新交还于你,愈合旧伤,往后你便再无后顾之忧。”

齐云天蓦地抬起头,那一瞬间浑浑噩噩的思绪与锥心刺骨的疼痛都被剥离,只余下难以言喻的无望。

他听到了什么?这个人说什么?

归还……坐忘莲?

头痛欲裂,像是所有的痛苦一并涌到了脑海里,逼得人就要发疯。巨大的惶恐从天而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在害怕,是真的在害怕,那么多次命悬一线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这一刻的不知所措与胆战心惊。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衍召出长天剑,剑尖倒转,挑开左肩的衣衫,露出半边健实的胸膛。他终于意识到对方要做些什么,他猛地清醒过来,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起身阻拦对方接下来的举动,然而法阵死死地锁住了他全部的动作,他被命运镇压得无从动弹。

“不……”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开口,却止不住地咳出血来,沙哑虚弱的声音在雨中根本不值一提,“住手,求你……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张衍不带丝毫犹豫地将长天剑刺入胸膛,温热的血溅在他们的脸上,转瞬又被大雨洗去。

痛。

不仅仅是血肉被利刃切割开的疼痛,还有某种更为可怕的痛楚缠绵在心底坐忘莲早已与他神魂相牵,血脉相连,加上这些年地刻意滋养,几乎要成为那颗心的一部分长剑透心而过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某种来自命运的嘲笑。

可是他没有半点迟疑,有的决心一旦下定就再不会更改。他是抱着一定要赢的决心赶赴这场约定的,他必须得赢,必须得逼得齐云天法力耗尽,才能将藏于他肩头旧伤中的那些剑气全数逼出。

天水离玉所铸的长剑将坐忘莲一点点从心头剥离,然而张衍却忍受着所有令人发指的疼痛,平静而安然的注视着面前这张苍白的脸。这个人被旧伤折磨了数百年,如今也轮到他来品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他来得太迟了,如今总算才能偿还一二。

“不要……算我求你,别这么做……”齐云天失魂落魄地开口,连声音都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冷硬了那么多年的一颗心,居然也会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

“你不相信,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你与他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就算眼下分开了……又怎么能说是没有缘分呢?”

长天剑拔出,溅开一片血色,剑尖上一抹缠绵悱恻的清光,其间仿佛有某种细碎的光芒在跳动。然而齐云天看在眼中,却只觉得一身魂魄都要被抽走。眼角在发烫,有某种久违的湿润顺着脸颊划落,融入这场无边无际的大雨。

“不……”

求求你啊,求求你……别这样,不要这样……

“可怜啊…那点因缘,都是你偷来的啊……”

张衍将那青光拢在手中,任凭它开绽回莲花模样,以长天剑支地,咬牙忍过那断骨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