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错开了话题:“说来,大师兄既已辟得洞天,不知我可有幸入内一观?”

“虽是辟出一方界域,但空无一物,放眼不过尽是虚空罢了。”齐云天话虽如此,但到底不曾拒绝,“随我来吧。”

他沉吟了一瞬,最后还是稍微反握住张衍的手,腾起水势,引着他到得上极殿高处。一道碧水横贯长空,将他二人一并卷入其中,待得水流散去,四面已是一片虚无空荡的幽深之地,无光无影,无边无际。

张衍由齐云天牵领着落于黑暗中的一处,脚下踩出道道波纹:“此处灵机轻盈丰沛,想必当属‘灵华洞天’了。”

“眼下不过初开此界,还需多加温养,才能独成一家之地。”齐云天在他身边站定,斟酌片刻后在凌空某处点出一滴北冥真水,刹那间涛声汹涌而来,那一滴水珠瞬间演化为重重浪潮,肆无忌惮地奔走四方,将这片虚无之处填出一片汪洋。

张衍笑道:“既是你自己的洞天,养气之余,也该好生拾掇布置一番才是。”

“不必废……”齐云天仍是无声波澜的语气,旋即似乎意识到自己对待此地淡漠的态度未免有些不妥,于是中途改口,安静一笑,“也好,到时让瀛岳从玄水真宫领些鱼虾过来打点一二,也可做日常修行之地。”

张衍留意到他出关之后的那一丝恹恹,抬手抚上他的额角:“大师兄。”

“无事,”齐云天明白他的未尽之言,握了握他的手腕,“只是甫开此地,耗去了太多法力,这才有些力不从心。”

张衍这才放下心来:“好在诸方大事已定,你也可安心修持一段时日。”

齐云天含笑应允,目光落在自己点化出的一片海域上,情绪疏离而遥远。

小寒界内永远刮着鹅毛似的风雪,哪怕是元婴修士到得此地,亦多苦于此间荒寒。

吕钧阳端坐于雪山中一处冰凉的石台上,身影稳固,丝毫不为外物所扰,白衣几乎与雪同色。他面前乃是几份此间修士寿尽前的心得了悟,那些玉简一一排列开来,俱被擦拭得光洁温润。

自他回转溟沧入得小寒界修行,已是过去了数十载,除却玄水真宫门下弟子周宣偶尔会送来些许外物照拂一二,便再无他人来访。焦缘亮素来耐不住此间苦寒,便是修行也多半心不在焉,时有怨怼之语,只是吕钧阳从来无心理会,久而久之,他自己便也躲去了旁处,不来自讨没趣。

待得体内灵机又流转过一个周天,吕钧阳忽自入定中睁眼,皱眉看向外间。

封闭的石门缓缓分开,一个青色的身影自风雪间从容走来。

“齐真人?”

第五百零四章

五百零四

清澈的水流不紧不慢地游走于灰白的雪地里,冲刷出冻土原本的颜色。来人步调从容,再凛冽的狂风都要为之退让。一眼泉水自山岩的裂缝中涌出,源源不断环绕过整座石窟,水面上犹自升腾着温暖的水汽。

吕钧阳下得石台,向着入得洞中的来客一拜,齐云天客气还了他平礼:“此地清苦,吕真人受累了。”

“修道而已,不拘何处。”吕钧阳神色依旧淡泊,并不因对方身份而热忱,“齐真人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齐云天和煦一笑,示意坐下说话:“上一次与吕真人相见,仿佛还是数百年前,逗留中柱洲的时候。”

吕钧阳与他在洞窟中唯一一处石桌前分别落座,听得对方提及旧事,略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