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雍与那玉锦见礼,彬彬有礼地在客席落座,稍待片刻,便有白眉呈上珍馐佳酿,以供开席宴饮。
“我云游四方,虽修行浅薄,但也略通几分风水之像。此地若论山行水走,其实并非上上之选,玉锦道友如何会选择在此开派?”酒过三巡,周雍终于寻了个话头开口,露出几分微醺的笑意。
玉锦含笑道:“教道友见笑了。妾身修为鄙薄,哪里敢存开宗立派之想,不过见此地惬意,便欲在此安身罢了。”
双方各敬了一杯,周雍尝着那酒水,只觉得甜香甘冽,极有滋味。
而后他又絮絮地与玉锦说了许多见闻琐屑,引来美人轻笑,心中也愈发欢畅,不觉间已是喝了不少。若放在往日,这点小小酒酿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锁了道行,比起一般凡人好不了多少,自然也就难挡那昏昏醉意。
“道友这是醉了。”迷迷糊糊间,周雍听得女子柔婉的声音忽远忽近,“白眉,扶道友去客房歇息。”
“观主,您不……”
“你好生服侍着,我去瞧瞧那个孩子。那可真是个好孩子。”
周雍昏昏沉沉地听着,挺想与她说道友切莫被那一肚子坏水的小鬼给骗了,只是整个人陷在半睡半醒的混沌中不得清醒。他依稀感觉自己被架着,跌跌撞撞地沿着长廊一路回转到了厢房,最后被安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夜半的时候,周雍忽地自醉梦中惊醒。今夜一时间喝得迷糊了,竟险些忘记自己来此是为了寻宝。若是一觉醒来,已被齐云天那个小鬼抢了头筹,那才真真是丢人。
他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艰难起身,开始回味宴席上与那美人观主聊起的零星话语,试图挖掘出一些线索。口中还带着酒味,桌上茶壶偏是空的,想必是此间主人疏忽了。周雍扶着桌案摇摇晃晃地外间走去,打算寻点凉水洗个脸醒神。
夜里的小龙观漆黑一片,竟是一点多余的灯火也无,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分明。
周雍慢悠悠地沿着回廊往前走,听着风中传来草木窸窣的响动,懒洋洋地哼着不着调的曲。
宝物……这个地方究竟能藏了什么宝物呢?还有什么能比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是个宝?他仍有几分醉意,打了个醉嗝,往一旁的廊柱上一靠。
“啧,什么东西?”他依稀感觉背后磕得慌,皱了下眉头伸手往后一探,却只摸到一手冰凉丝滑的细鳞水一边流过。
周雍脑海里最后一丝醉意也被惊得清醒,瞬间拾回全部警觉,手指飞快地顺着那游走的鳞片划过,寻到七寸的位置,用力掐住,将其往地上一掷。
借着晦暗的月色,依稀可辨那是一尾金环蛇。
“……这鬼地方居然还闹蛇。”周雍看去那是何物后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去寻白眉说上一声,忽觉不对。
明明已是无风,可四面八方的窸窣声还在此起彼伏,像是有什么在草木山石间急急游走。
周雍稍稍收紧手指,在袖中反复摸索,终于寻到了一颗未曾丢到乾坤囊中的夜明珠。
珠光照亮四方的那一刻,周雍又一把将其收入袖中,背后如芒刺在背。
虽然只看得一眼,但已足够他看清那些盘绕游荡在附近的蛇群。那些色彩斑斓的鳞片妖冶而致命,贴着地面与屋梁逶迤,像是彩色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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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雍深吸一口气,忆起白日里观中空无一人的寥落景象,又想起此处得名“小龙”,便隐有几分忐忑。然而眼下修为受限,根本无从施展拳脚,面对这一观的蛇群,只怕自保都艰难。
这回真是玩脱了。
他抿了下微干的嘴唇,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寻齐云天。他便是再没心没肺,也不能放一个小孩子在蛇堆里呆着,更何况那可是他的朋友。
齐云天先前曾说他得了准许,能留在此地观主的屋中……周雍一边急急地往前行去,一边忍不住想起那个妖娆的女人说过的话:“你好生服侍着,我去瞧瞧那个孩子。那可真是个好孩子。”
齐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