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那个前夫在外面添油加醋一番,口耳相传间,黑白就搅混得差不多了,还有人倒过来污蔑她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一面是要将她淹没的恶意舆论,一面是堕胎后对未出生的孩子的愧疚心情,一同压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性子软的小姨就被压垮了。

她不敢见人,不敢出去工作,就躲在家里,但就连她父母也不信她,觉得她给家里惹了坏名声,不想让她继续待在这。

好在父母还存了那么一点良心,没直接将她扫地出门,而是让住在大城市里的大女儿收留她,把她放到大女儿家里照顾刚出生的“小孙子”。

说白了,就是让她来姐姐家里做包吃住没工资的保姆。

最初说是顺手照顾小孩,但来到这里后,她不仅要一手包揽宋绒的所有事情,还要做好家务,为家里四个人准备一日三餐。

拿到手里的菜钱要精打细算,如果哪天花得多了,还会被姐姐挑剔一通。

她的姐夫和她前夫还是一道人,平日里经常不见踪迹也就算了,还把心思打到她身上,没少明里暗里骚扰她,还总假惺惺地在姐姐面前为她说话,弄得她姐姐也不用正眼瞧她了。

可即便在这里做寄人篱下的廉价保姆,对那时的她来说,也总好过被密密麻麻的陌生人嚼舌根。

而且,宋绒天生就是可爱乖崽,黏在她怀里小声唱歌的时候,总让她恍惚感觉,这样的日子……

凑合凑合,也还算麻木地快乐。

而使她蜕变的转折点,就在宋绒凭借善良烂漫性子勾搭的中年夫妻上。

这两位长辈,在耐心了解到她遭遇到的糟糕事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漪,你是名校生,也还这么年轻,就甘心像这样干熬下去吗?”

他们将她介绍到学前班做老师,又在她大学时关系紧密的朋友提出要拉她进公司的想法时,鼓励她大胆尝试。

“可是……”她犹豫道,“绒绒怎么办呢?我姐和姐夫,对他一点都不上心,我怕他被欺负……”

夫妻俩就告诉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愿望保护的人。

如果连她自己都要靠姐姐接济,那在家中毫无话语权的她,也就不可能保护更脆弱的宋绒。

“所以……”

小姨温柔地注视他,语气和缓道:

“小姨现在,已经在A市买了第十六套房。也就是说,即便你那个抠门傻逼爸妈一分钱都不给你,小姨也能让你安稳地生活。”

他们约定碰面的地点,正巧就是一中旁边的咖啡厅。

与小姨分开后,两人重新回了趟高中。

公寓里的物品已经被他们清理出去,房子也转租给比他们低一届的学弟。

临近过年,高三教学楼也空荡起来。

两人回到已经在黑板顶端贴上崭新标语的班里。

这个班的人似乎少一些,墙角两张桌椅,只用了靠近过道的一张。

宋绒想到自己曾经还偷摸往课桌缝隙里塞涂满爱心的小纸条,有点羞耻,又好奇是否还在,就坐到那张空掉的椅子上,摸索出那管卷起来的纸条。

哪知道,展开一看,被他无意间写上问句的纸条竟有了回应。

【他会不会喜欢我呢?】

【不会的……我很糟糕。】

那会的宋绒,填完下面一句话后,就沮丧地将纸条揉皱藏起来。

但随后,自我否定的话就被划掉。

在纸条底下,添了另一道飘逸有力的字迹。

沈如裘告诉他:“在你写完纸条的那天中午,睡午觉的时候,你的纸条掉到了我的腿上。”

“我刚捡起来,学校里的流浪猫就跳到了窗上。”

“我对小猫说,嘘”

沈如裘用掌心虚虚掩住宋绒露在外面的耳朵,对猫咪说:

“小声一点,我同桌睡着了。”

“虽然他闷骚得很,一点都不愿意和我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