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将军化形那天是柳娘胡诌出来的生辰。

我当然知道她是胡诌的，因为我问了她几次，她的回答都不一样，要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就是让人猜不透。

那天下这点小雨，是我跟柳娘这种冷血动物都喜欢的湿漉漉的冰凉凉的天气，这种天气我一整天都窝在我的陆小少爷怀里，与他肌肤相亲，汲取着温暖。

陆小少爷下雨天是不出诊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天天刚开始下雨，我就乖乖解开了衣服，一溜烟儿一样钻进我的陆小少爷怀里，他拢了衣衫，将我抱在怀里，又研究着那新翻出来的针灸用的书。

过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透过雨幕看见一个赤裸的身影。

那是个男人，高大，魁梧，正迷茫的站在雨中。

我虚空一抓，抓出一个人参娃娃，告诉他，“去叫你柳娘娘去，就说她今天生辰，我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四、

我穿好衣服，留下陆小少爷跟男人交谈，我则溜去厨房准备一份热乎乎的火锅汤底，这样的雨天，又是初秋，四个人，不吃火锅，又能吃些什么呢。

等我拿着汤底回来，男人已经凑合着穿上了陆小少爷的衣服，有些紧绷绷的，让他有些缩手缩脚。

柳娘姗姗来迟，象征性的打着一把油纸伞，蛇尾懒洋洋的代替了双腿，竟是一路从玉门关口游进来了。

我那年回来帮她破了禁制，我算是这片最大的妖，所有的契约都要经过我签订，给柳娘放放水再简单不过。

现在她可以随意进出玉门关了。

但她一次也没有去过李将军的战死之地，我笑她不敢，她难得的没有反驳。

五、

我拿着汤底回来的时候，柳娘正收伞，见我回来，又将伞唰的打开，溅了我一身的水。

她咯咯笑起来，久违的少女。

我也不跟她计较，叫她进屋来吃火锅。

男人坐在门内，柳娘站在门外，她收了伞，却迟迟不往里走，似乎在赌着气，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她哭了。

嗨呀，我就说这婆娘的喜怒哀乐全给了一个人。

我们没动，男人动了。

他走到柳娘面前，拿着一块破旧的，染血的帕子，怯生生的帮她擦眼泪，柳娘没躲，等擦干了眼泪，她下决心一样，吻上了男人的唇。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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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我在这绿洲之中不知道年岁几何，只知道阿紫那小丫头出嫁了，她的娘亲九十岁过世，柳娘的茶楼酒楼客栈按个开了个遍，最近又兴冲冲的开上了青楼。

我每日在家里，早上给我的陆小少爷做饭，中午给他送饭，晚上接他回家。

他依然雨天不出诊，跟我窝在家里胡闹。

有一日我想着带我的陆小少爷出门去，尝一尝柳娘新开的饭馆请来的大厨手艺如何，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偷偷师，回来自己做给我的陆小少爷吃。

然而我尚未走出家门，右眼皮就开始狂跳不止。

要知道，当年我孤身一人上山找麒麟单挑的时候眼皮都没有这么跳过。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一低头，在地上看见一个正在咕咕往外冒水的洞，于是我蹲下来，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指堵住了这个洞。

开玩笑，当年这个洞里冒出来的鲛人帮我找来的龙差点没把我家房子劈了。

但我没堵住，最终那个洞扩的越来愈大，从里面爬出来一个的怒气冲冲的少女，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指印，想来是我刚才戳的。

我干巴巴的笑了笑，“好久不见，嘿嘿。”

“嘿个头！”她的尾巴收的好好的，似乎有点不习惯人腿一样，走路有点滑稽，她一把推开我往屋子里走，一点儿也不客气。“上次我帮你，这次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