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绝对没法把它弄回家。
一台电视,她心里盘算着。我现在最需要一台电视。如果我有一台电视,就不用长时间地出门了。在外面才是最费钱的,在这座城市里可不是干什么都免费的,除非你准备用别的方式支付。
她穿过街道走向另一边的人行道,转过弯进入比乌拉果园。这一侧的街道被阳光暴晒着,感觉像是踏进了烤箱里。她匆匆转过街角,穿过马路走进阴凉处,这才意识到她非常口渴。新搬来的有钱人家的一个孩子西莉亚,迪莉娅,阿米莉亚,忘了叫什么了把一辆粉色的自行车丢在了二十一号门口的台阶下。我可以顺手拿走,雪儿心里想。拿到皇家橡树酒吧那儿大概能换二十镑。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人就该被敲竹杠。
她还是走了过去,停在她公寓门口的台阶下翻找钥匙,顺便往下扫了一眼,看看挂在紧闭的地下室窗户上的网眼窗帘动没动。如果维斯塔度假回来,她肯定会往外窥视的:她总是看着窗外,经常观察从她窗前经过的来往行人,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雪儿耸耸肩,确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之后跑上台阶站在门口。
就算没听到房东的声音,她也已经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味道。从他留下的那股怪味就知道他今天一直都在:老香料沐浴液的味儿和除臭剂的味儿,在那其中还有奶酪味儿、陈旧味儿和恶臭味儿。最近越来越糟糕,他身上那股味儿即使她一天都没看到他也能在房子的公共区域闻到。这个老家伙,她心里骂着,然后尽量轻声地关上了前门。她的房租到这周末才到期,但这根本不妨碍他进到她的房间进行“突击检查”。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楼上的地板在他的重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在同侯赛因讲话,走向了台阶。他会在门口堵住她,朝她暗送秋波,用讽刺和得意的怪笑调戏她。雪儿回头看了看前门,她几乎已经走到楼梯那儿了,转身跑到门口再打开无疑会占用太长时间。她已经看到了他运动鞋的影子出现在楼梯顶,他只要下到楼梯的一半就能看到她,到时候再跑就来不及了。
她向下扫了一眼她的手,发现尼基房间的钥匙还挂在她的钥匙链上,而那房间只有三步之遥。雪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摸索着把钥匙插进了门锁,闪身进了房间。
她刚刚说的“你别激动”为英式英语的俚语“keep your hair on”。
第五章
钥匙开锁的声音将科莱特从睡梦中惊醒。她本打算只躺几分钟,但那几分钟让筋疲力尽的她陷入了黑暗的昏睡中。现在她再一次醒来,头昏脑涨神经紧张,从这张陌生的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背靠着床头板,把背包紧紧地抱在胸前,好像它能替她挡住子弹似的。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她胡思乱想着,就像过去的三年里每次受惊吓时想的一样。他们还是找到我了,他们找到了我,我必死无疑。
一个瘦小的身影进了房间,是个女孩,类似黄铜颜色的金发,有着皮质肩带的印花双肩背包背在一侧肩膀上,皮肤被染成了埃及木乃伊似的棕色,关上了门,转过身后直瞪瞪地看着她。
“嘿!”她用利物浦口音嚷嚷着,那稚气的高音调就像是她还不习惯自己的荷尔蒙。“你他妈的在这儿做什么呢?”
科莱特根本说不出话。她的心脏还在胸口疯狂地跳动,而且她已经喘不过气了。
“这是尼基的房间。”女孩说道,“别告诉我他已经打广告把这房间租出去了。”
科莱特的心跳慢慢变缓。
“她刚离开两周时间,”女孩接着说道,“还不到两周。我还真以为他会让房间空着一个月呢。”
她走向前,科莱特身子僵硬,把怀里的背包抱得更紧了。女孩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手掌朝外举向空中。
“好的,好的。”她说道,“你别激动。”
突然,仿佛刚才的话提醒了她自己,她抬手把假发扯了下来。就这样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拖把似的金色假发,从假发发兜的束缚中解开那头乱糟糟的卷发,一看就是漂染过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