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抱住她,看似亲热地问候几句,然后一个揪住辫子,一个踢膝盖,把她按在地毯上。软底的皮鞋落下来,踩中伊芙的脸。
“臭婊子。”
她们骂她。
“和你母亲一样,专会勾引男人的婊子。”
伊芙挣扎着涨红了脸,嘶喊道:“妈妈没有勾引父亲!是他当年骗了她……唔……”
有人狠狠踢中她脆弱的肚子。
肮脏的辱骂接连不断地砸在伊芙身上。疼痛中,她蜷起双腿,泪水再次涌出肿痛的眼睛。
“妈妈……”
她发出微弱的哀鸣。
“妈妈……”
杜勒家永远是一团糟。
用晚餐时,杜勒子爵对伊芙脸上的淤青视而不见,反倒热切地问询她和利奥殿下进展如何。有没有可能做个高级情妇。
几个未出嫁的姐姐在旁边阴阳怪气,打落她的刀叉,并在杜勒子爵的呵斥声中,再次争吵起来。
闹哄哄的一餐过后,天已经黑了。
伊芙想回卧室,房门怎么也推不开。她沉默片刻,在窃笑声中走出家门,沿街前行数十步,蹲下身体抱紧自己。
“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她的语气有些癫狂。
寂静的街面驶来马车,有人轻轻咦了一声,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是杜勒子爵的女儿吗?为什么独自呆在这里?夜里可不安全啊。”
伊芙仰头,望见车窗里俊朗成熟的男人。她下意识呼唤:“狐狸面具先生……啊。”
察觉自己失言,伊芙慌张捂住嘴。
克里斯充满兴味地挑眉:“什么?”
他早已忘记假面舞会时捕猎失败的小灰雀。
伊芙窘迫地低下头颅,讷讷解释:“抱歉,我对声音很敏感,听过就不会错认……是这样的,之前在蕾拉夫人的舞会上,我弄丢了蓝蔷薇……”
克里斯听着那些微不足道的经历,视线扫过少女鼓胀的胸脯与稚嫩的脸庞。他微笑着,眸光温和而充满鼓励,右手拇指摩挲着冰凉的戒指。
“那么,亲爱的小姐。”他问,“你为何蹲在家门外?”
伊芙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克里斯轻易看穿了她的困窘,于是抛出看似无害的邀约。
“要去个温暖的地方吗?吃点儿栗子蛋糕,舒缓心情。”他适时给予选择的余地,“当然,不去也可以。晚上很冷,请尽快回家。”
伊芙张了张嘴。
她又感受到细密的燥热了。
“我……”
她攥紧裙摆,“我不回家。”
0062 62你叫什么名字
温莱到家以后,先回卧室,把事先藏匿的一些实验器具拿出来,提取外套残留的体液,以及自己指甲缝里的血肉皮屑。
把这些材料分门别类封存好,才舒了口气,去盥洗室沐浴清洁。
兰因切特留在她体内的东西,早已被“魔鬼”吞食干净,然而她依旧觉得不舒服,脊背发痒,皮肤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
就是恶心。
说来可笑,兰因切特排斥她这个不够贞洁的未婚妻,而她也一样,厌恶彼此之间所有的肢体触碰。
温莱向来是个很挑剔的人。
当她收回对他的爱与期待,剩下的,只有冷漠的恶意与嫌恶。
站在雾气腾腾的花洒下,温莱搓洗着每一寸皮肤。她回想兰因切特狼狈呕吐的姿态,以及离开时不肯牵手的行为,不觉扯了扯嘴角。
从很久以前开始,兰因切特就像一架精密的机器。
他不仅对其他人严格,对待自己也相当苛刻。总希望诸人诸事都处于掌控之中,对一切计划之外的东西保持高度警惕。
所以,他绝对无法容忍今天的遭遇。
这是一场失控。
他厌恶失控的局面,也厌恶失控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