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了胃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整天带着曲年去医院,每天上下楼,楼道里的楼梯有多少节沈州都数得清清楚楚。

曲年低烧的第三天沈州刚下班回来就被二楼的李阿姨叫住了。

这些天他们两个人上上下下,多少都有点引人注意,李阿姨也是好心道:“小曲一直低烧怕不是被魇住了哦,要不要给他招魂试试看?”

“魇住?”毫无科学依据的一句话,往日沈州应该会客气道谢然后说不用了,可现在不知道是他工作了一天大脑开始运转缓慢,还是他病急乱投医了,往日里被称为“封建迷信”的法子居然真的让沈州开始心动。

他缓缓道:“那该怎么办呢?”

“曲年已经低烧了好几天了。”

李阿姨也有些心疼这两个和她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让沈州拿一个碗去小区三十个不同姓的家里要点米回来给曲年熬粥喝,她自己则回家拿了一副碗筷说要为曲年“招魂。”

临走的时候她还问道:“小曲有小名吗?”

农村里为了孩子好养活,一般都会起一个土土的小名,这样好养活,“招魂”叫小名也更容易招回来。

等李阿姨来的这段时间沈州走进卧室,坐到了曲年的床边。

几天断断续续的低烧让曲年像只脱水的鸡仔一样,满脸透红裹在被子里。

“好点了吗?”沈州为他换了条毛巾,手托着他的脖颈轻声道:“曲年,你有什么小名吗?”

曲年脑子里浆糊一样,粘住了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听见了沈州的话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沈州把他半抱进怀里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过了几秒,曲年终于开了口。

“有,曲聿远有,我、没有。”

曲聿远有个小名叫聪聪,每次喊的时候曲年都一脸厌恶的表情,久而久之曲聿远也发觉了,变得十分抵制这个小名,李秀春也就没有再叫过。

年幼的曲聿远还曾小心翼翼地过来说:“哥哥,我把这个小名送给你好不好?”

曲年当时都快吐了。

微闭的眼皮上像悬着一轮直射的太阳,曲年无法完全睁眼,被烤得全身干枯,五官都快闭合了。

“那就叫笨笨好吗?”寂静了一刻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小名往往代表着家长的希冀,沈州见过太多好的寓意,盼高就,盼平安,盼富贵,可他对曲年别无所求,有些东西也不是求来的。

曲年虽然没有说这次到底怎么了,但结合丫丫的话他猜也猜的出来发生了什么。

按照曲年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被别人打了,就算是上前咬也要咬掉对方身上一层皮。当然,除了他妈妈。

和上次醉酒一样,曲年只会对他妈妈束手无策。

所以沈州希望曲年可以再钝感一点,钝感到感受不到妈妈的伤害就好了。

他看着床上意识不太清醒的人,知道对方可能听不见但还是抱进自己怀里,然后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轻声道:

“笨笨快点好起来吧。”

外面很闷。

沈州和李阿姨站在楼梯口处。

等最后一丝暮色收尽,李阿姨才拿出了之前的碗和筷子,围着门口敲着手里的碗,嘴里念念有词,苍老眼里是一种怜悯和对上苍的虔诚。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灵呢,一直坚信着无神论的沈州看着教科书上几万光年的苍穹想。

那里有行星、恒星,有银河系也有黑洞,如果有,他们该住在哪里。

又或许,神原本是不存在的,因为祈求或者是爱人才开始出现,如同幻想一样,住在祈祷人的心里,每念一次,就变得更具象一点。

因为此刻,沈州是真的希望那虚无缥缈的黑夜里可以走出一小片李阿姨所说的灵魂,和着风一起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那一小片灵魂是属于满身伤的曲年,还是从小就得不到关注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