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爷很刻苦、很用功,已经开始练小字了。《幼学》快学完了,偶尔学学《声韵启蒙》。”赵先生垂着眼睛坐在在那里,余光却忍不住朝屏风下望去。
绿油色的月华裙,绣着鹅黄色的缠枝纹,一圈一圈绕着裙摆,足足有三寸高,看上去异常的华美。
“这些年,有劳先生费心了。”十一娘客气地道,“诫哥儿已经开始做对子吗?”
“已经开始了。”赵先生态度很恭敬。
他是怎样被推荐给侯爷的,她是怎样向他暗示孩子的问题的,又是怎样对待孩子的……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最清楚屏风后面这个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女子,实际上非常大胆和聪明的。她问这件事的时候,也许想知道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件事。他能做的,就是据实以告。
“有多长时间了?”
“开春就开始了。”
“可对过十分惊艳的对子。”
赵先生想了想:“五少爷对仗很工整,不像他学笛子,很快就感受到要表达的东西,然后加上自己的理解吹出来……”
委婉地告诉她,徐嗣诫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十一娘难掩失望。告诉徐嗣诫打算盘。
也许到时候能帮着徐嗣谆管理家里的庶务。
徐嗣诫很快就掌握了。但当十一娘让他心算的时候,他好半天才能算出一个结果来,不仅速度慢,正确率也不高。
管理这么大一堆子生意,虽然不必事事出面去谈那些契约之类的东西,但有大掌柜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来请你定夺的时候,你总不能先把算盘拿出拔弄半天才能一个回答吧?专业人士敬重的都是比他更厉害的专业人士。
十一娘不由皱眉。
难道徐嗣诫除了文艺方面的特长,就找不出其他的天赋来。
可是她的这种担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徐嗣谕回来了十一娘要把精力放在给他筹办婚事上,她决定先把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
“不管结果如何,姜先生让我明天开春了回去。”徐嗣谕毕恭毕敬地给十一娘和徐令宜行礼,然后笑着和一旁的谨哥儿打了声招呼。
谨哥儿焉焉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在徐嗣谕的印象里,谨哥儿从来都是活泼、明快的,此刻却像被在热水里滚了一遍的青菜似的,而且见到他也没有露出欢快之色来。
他不由面露诧异,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徐令宜已道:“你远路而来,风尘仆仆的。先下去歇了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徐嗣谕只好先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问留在家里的玉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六少爷被四夫人教训了,”玉边听了掩了嘴笑。“这几天都乖乖地待在四夫人身边,哪里也不敢去。”
徐嗣谕愕然。
玉边把谨哥儿养地龙的事告诉了徐嗣谕,“……被斩成了好几段,结果只有几只虫子活下来了,其他的都死了。四夫人就让六少爷先把一只地龙分成两半,看能不能活,如果能活,再试着分成三段看看,让六少爷不要操之过急。六少爷听了就又带着那个黄小毛和刘二武到处挖地龙。
“有天挖到了暖房附近,装地龙的小瓷罐不够,六少爷觉得一旁费弃的花盆不好看,挑挑拣拣的,看中了暖房角墙里一个种着花木的甜白底画春江泛舟的花盆。就扯了花木,用那花盆装了地龙。谁知道那花盆里种的却是株君子兰,不仅是株君子兰,还是株垂笑君子兰,是二夫人养了六年之久,马上就要开花了……”
徐嗣谕听着不由轻轻地“啊”了一声:“难怪我听着你说那花盆有些耳熟!”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起来,“垂笑君子兰要养八到十年才开花,二伯母一向爱若珍宝,怎么就那样放到了暖房里了?”
玉边笑道:“二夫人觉得这花在案头久了,有些精神不济,就让季庭媳妇放到暖房里去养一些日子。说暖房草木郁葱,对君子兰有好处。季庭媳妇不敢马虎,专派了个婆子看护这花。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