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飞驰离去,她?皆不曾再掀开帘子看过陆深一眼,只?无力地靠在车厢,她?双手环胸,抱着马车上准备的被褥,却依旧觉得冷得彻骨,整个大腿骨,小腿骨皆是不住地抖动,这冷不是来自潮湿的衣衫,而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他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信任?
还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为了?达到目的,他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中箭是真,崴脚也是真,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他还当真是好演技。
沈书晴险些忘了?,这人本就会唱戏,不是吗?
是她?蠢罢了?。
沈书晴上了?马车,陈行元夜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几个部曲带着那个独眼龙上最?后一辆马车。
陈行元在搜寻沈书晴的过程中,他们的船遇到了?水寇,陈家的船上部曲上百,个个皆是从小培养以及装备精良,陈家作?为颍川一代?的千年望族,家训中便?有一条是为善一方,是以停下?了?对沈书晴的搜寻,先将水寇治住,而后送交官府。
哪曾想,今日晨间,陈家的船路过邺城时,官府竟告诉他这事乃是他那个外孙女婿所为,这才有了?如今这一遭。
当整个雨中只?剩下?陆深一个恹恹地跪在泥泞里时,一只?雪白的柔夷拍了?怕他的肩膀,陆深抬起他那恍若隔世的眸子,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不可?思议地眼睛一亮,“瑶瑶,你回来了?,你相信我了??”
来人却摇了?摇头?,“姐夫,我是映月啊。”
说罢,陈映月将手中的油纸伞打在陆深头?上,即便?自己?淋湿了?,也毫无怨言。
陈映月听闻姐姐失踪了?,她?自认为难辞其咎,便?跟着陈家的船过来一起迎接姐姐,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她?心里不住地犯嘀咕,姐姐怎么这么不相信姐夫呢,姐夫这么玉树临风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个嗜血的男人呢。
是以,她?偷偷地留下?来了?。
一声姐夫,叫陆深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他推开她?递过来的伞,试探着从地上起身,却才刚站起来,又一个没稳住跌落下?去,垂下?湿润的羽睫,却看见膝盖也被石头?磕破了?血。
不只?是膝盖,他的拳头?血肉模糊,他的脖颈两道骇人的口子,皆在不住地往外咕咕冒血。
陈映月心疼坏了?,也不管陆深是否需要她?的帮助,直接挽上他的胳膊,“姐夫,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扶你去看大夫。”
“滚。”陆深吼得青筋暴起,他还不需要一个小女子的同?情,更何况这个女子对他怀有不轨之心。
愣是自己?站了?起来,便?是陈映月再度将油纸伞打在他的头?上,依旧被他一把攥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只?是啊,他哪哪都是伤,失血太也过多,没走多远,便?直接摔了?下?去。
可?陈映月一直不离不弃,始终坐在马车上,缓缓行驶在他的后方,见陆深晕倒了?,慌忙跳下?马车,带着哭声吩咐车夫,“快帮我将他拖上马车啊。”
却说另一边,那个被部曲带上马车的独眼龙,也是这个案子唯一的证人,却在被重新扔进天牢的第二天,自缢身亡。
彼时,陆深在陈映月的帮助下?回到了?颍川,赁了?屋子疗伤,暗卫将这个消息送达时,陆深肯定了?一件事情,这做局之人,根本不是想要他死,相反还在帮他洗脱罪名,否则便?不会将那个独眼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