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擦洗过,替她换下了满是灰尘草屑的外袍和衣衫。
他看了一眼榻旁的黄金软甲,顾仪身穿此甲,策马狂奔而来,实乃出乎意料。他印象中的顾仪并非如此。他颓败地想,过往终究只是过往了。
榻上的顾仪,头颅微动,周亭鹤一惊,见她并没有醒来,只是两道乌漆漆的眉毛蹙拢了些,嘴唇翕动,像是梦中呓语。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去听,片刻后才听清了她口中所言。
“狗……”顾仪仿佛在说。
狗?
周亭鹤更觉诧异,难道是在做噩梦?
可他又等了好一会儿,顾仪沉沉地睡了过去,再不说梦话了。
周亭鹤忐忑而矛盾地又等了一日,他如今八品官袍加身,一见顾仪,就该将她的踪迹呈报,可他一再说服自己,顾仪尚在昏睡,等她醒来,说明了情由,再报不迟。
王都大胜的消息传来已有好几日了,皇帝应该身在王都。若是他发急函往王都而去,不过七八日,就能抵达。即便战事将定,皇帝亦会派人来接回顾仪,兴许将顾仪送回大幕会更周全些罢。
周亭鹤想了又想,等到桌上的火烛将要燃尽,他才提笔写罢信函,令侍卫往王都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