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男人简直像是初为人父的父亲一般, 他无法接受孩子离开他的视线,他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宝贝是否会情绪低落?是否会饿着、冻着?是否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哭泣?

单是这样想着,他便寝食难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将要倒流一般。

好在江让正在一日日的好起来。

他慢慢不再需要男人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哄着, 他学会自己看书、自己用餐,像是一步步脱离掌控,变得独立的孩子。

那浅灰的、美丽的、倒映在宽大玻璃窗边的影子也逐渐有了从前温和、自在、理性的模样。

安全感得到满足的青年开始如雨后的小蜗牛一般,伸出柔弱的触角,慢慢接纳世界。

可他接纳得太多、太快了。

游戏、书籍、水缸中的游鱼、花园中的花束......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比男人更吸引他的目光。

陆响高兴于爱人的变化, 但同时, 他的心头隐约泛起一阵失落与叹息。

仿佛逐渐回归正常、变得愈发优秀的青年与自己之间被一条透明的鱼线死死勾扯缠住了, 青年无知无觉地往远处的天光海岸走去,徒留他这座困在海岸线边的石雕被那线勒得愈发密不透风的痛。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 他也知道他该为青年的向阳而生感到欣慰。

可卑劣的爱情始终令他惶惶难安。

男人不再满足于此刻的拥有,他的黑色血管跳动得仿若汩汩流动的泉水,他的骨骼在动荡的思绪中碎裂,他比青年更需要那本殷红的、象征着婚姻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