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潭永远探不及底部的湖水。
江让腻白的脸颊紧紧贴着身畔长者如摇篮般温暖的皮肤,支支吾吾道:“师尊,我听说明日罗家便要替洇春绣球招亲了, 您也知道我与洇春相识许久了,我、我想去......”
衣衫半解的男人眸中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他只是闭了闭眸,好半晌掌心微微用力,声音平静道:“阿宝, 你忘了祝妙机了吗?从前你也是为了他要与吾割席, 最后又落得那般下场。”
“为师希望你能再仔细考虑考虑, 毕竟是终身大事,一旦结契, 若是有朝一日心生悔意,便是伤筋动骨。吾记得你从前对罗家那孩子似乎毫无意图,如今怎的突然有了这般心思?”
江让眸光微颤,抿唇道:“师尊,我与他从前确实针锋相对、互不顺眼,但世事无常,我如今才明白过来,从前我与他皆是错过了。”
“师尊,您曾教过徒儿,不必惧怕、不必懊悔、不必抗拒,道之所至,便是心之所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十分清楚,我喜欢他、想要同他结契同行、执手共老。这也是徒儿必须要走的一条道。”
年轻的孩子眸光认真、执着,像是铁了心要去撞南墙。
昆玉仙尊只是沉默,他潮湿的手腕像是一记怜爱、叹息的吻,轻轻地贴着孩子乌黑的发顶滑动,缓缓留下慈母般的不舍与失落。
谢灵奉敛眸,看不清眸底色彩,他只是轻轻叹息,勉强弯唇道:“孩子长大了,到底该离开师尊了......”
男人此话说得感慨十足,可若是细听下来,只觉其中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怨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