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却拉着他的手道:“先离开这?里吧,不然隔壁衣铺伙计看你将我掳进来,该报官了!”
说着,她便戴好面纱,先凤渊一步下了茶楼。
等他们一前一后回了客栈后,小萤看着凤渊将房门关上,又去查看窗外有没有人时,失笑道:“这?楼外面没护栏,站不了人。早干嘛去了,在茶楼时不去检查……”
她看到凤渊有些冷冰冰的俊脸,立刻识趣转移话?题:“那位主上是何人?”
凤渊慢慢道:“小时认识的阿母的故人,我也未曾见他样貌。”
小萤拧眉:“没见过你就这?么?信他?他就只是为了你阿母报仇才助你?”
“溺水之人,哪管抓在手里的是绳子,还是毒蛇。只要能?助我,他存的什么?心
思又何妨?”
小萤心知他说的有理。
如今看来,若不是有这?位神?秘人暗中相助,年少无助的凤渊独自在宫中,也许连那十年都坚持不住。
可有些话?,她也要与凤渊说透:“我懒得认识你的那位贵人。可他行事太过狠厉,不与你留有后路。我真想?不明白,他为何连腾阁老这?样的夯实做事之人也要算计?只因?为他站太子一派?二皇子母子为人狠毒,你若要对付他们倒是有情可原。而且像那三皇子,从来就不是觊觎皇位之人,你难道真要听他之言,挨个算计自己的手足?”
凤渊面无表情,声?音硬冷:“我并非是你,没有那么?多舍不下放不开的人。你说的那些,与我有什么?舍不得?”
小萤笑了,试探道:“你是什么?人都可舍得,端看他是不是挡了你的路!那……倘若以后我阻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做得取舍!”
凤渊慢慢走到她,垂头看着她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又不姓凤,我们怎么?会有那一日?”
原来凤渊以前无意中说,幸好她不姓凤,指的居然是这?般意思。
“难道只要姓凤,你就会……”
凤渊似乎懒得装了,面无表情说着萦绕在心头十年的话?:“对!那个脏污皇宫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无论老少,都……该死!”
这?样的男人终于肆无忌惮地释放出心头蛰伏许久的戾气,那双幽黑的眼中透出的是嗜血杀气。
有那么?一瞬间,闫小萤想?到了慕寒江说过,在战场上完全不受控的凤渊,让人觉得可怕。
那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应该就是这?样的嗜血气势吧?
难怪在驿馆的时候,他眼看三皇子被碎银胁迫,也压根不管三皇子的死活,也许凤渊当时就是希望凤栖武死在碎银的刀下。
到底是她又坏了凤渊的事情。
小萤不知何时被他抵在了墙板上,伸手想?要拨开他的手,却拨不动,只能?无奈靠后,仰着脖子看他。
虽然早知这?被困荒殿十年的郎君对亲情淡薄。可凤渊不愿亲近人,跟一步步冷血计划谋屠戮所有同?宗性命,又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小萤并非普度众生的菩萨,却也不喜凤渊这?般冷血,只能?无奈问?他:“非要如此吗?”
就算他觊觎皇权,难道没有一条更温和些,不那么?锋芒毕现,血性残酷的法子吗?
凤渊沉默,可是眼中的冷意不散,显然他并不觉以后若是弑君弑父,或者手足相残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
看着凤渊冷漠似铁的眼神?,小萤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凤渊这?十年,并非完全不接触外界的样子,在他隐藏在荒殿砖墙后的自制的小仓库里,有着权谋、兵法,甚至问?政的书籍,依着他的聪慧,有书本?指点,完全可以自学。
可是他的物质上又是那么?的匮乏,甚至都没吃过几顿饱饭。
古人书上磨砺心志的“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在凤渊的身上得到了残忍的实践。
也许……凤渊当初被扔入荒殿那一刻,便是一场精心的布局。